盛叔是程云央的心腹,就算那人死了也一心忠于旧主,听程云夺这样一说,他就知道这人的小九九,如此庞大的产业,任谁也不想拱手给个毛头小子。
更何况,严格来说程楼和他爹程云崇本是姚家人。
“三爷,当年大爷的意思是……十岁就接程楼过继入谱,就是因为您说那孩子年纪太小,才一直拖到十五岁的。”盛叔的立场很坚定,“今年必须得接来了。”
程云夺知道拉拢不了盛叔,只的语重心长道:“盛叔,程楼那孩子什么都不懂,这样把七庄交给他,不是胡闹吗?”
盛叔淡淡道:“三爷,孩子不会就慢慢教,您也不能立刻撤手不是。”
这样的对话自五年前开始就重复了无数回,程云夺也懒得和他推拉,干脆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容我再考虑两天。”
盛叔果断起身,语气很有压迫性:“那三爷歇了,奴才两天后再来。”
他说‘两天后’的时候特地加重语气,示意自己说到做到。
说罢,转身离开。
季氏从里屋走出来,有些不忿道:“这个董盛,什么狗东西。”
程云夺烦心的揉着眼角:“怕是拖不了了。”
如今三房当家,季氏仗着夫君处处得脸,怎么肯轻易放手,遂道:“那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你说你苦心劳力这么多年,到头来大爷还是要把这祖产交给那个未曾谋面的臭小子,这……这对你不公平。”
程云夺没有回答。
他不止一次派人去料理那小子,结果是无一成功,一路拖到十五岁,但看方才盛叔的态度,这回就算自己不同意,也要强行办事了。
到底,盛叔不归自己管。
“罢了。”
季氏阴冷道:“远了够不到,就把那小子弄来,到眼巴前儿再弄死他。”
程云夺闻言,甚是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隔墙有耳。”
季氏又被那人教训了,剐眼回去了里屋,合门咣的一声。
程云夺被她弄的更加烦心,忽听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至面前柔声道:“爹。”
他抬头,见是自己爱女程姝,便道:“沙漠那边怎么样了?”
程姝平淡道:“没回汀兰水榭,去北院花园散心了。”
程云夺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旁边的沉香木案几,上面有个瓷瓶:“抽空把药给她送去,她那张脸可不能毁了,那可是程家出皇后的希望。”
程姝步态平稳的走过去,玲琅耳饰皆不出声响,将那瓷瓶揣在袖中,转头道:“爹,儿方才见盛叔出去了,他过来可还是为了过继程楼的事情?”
程云夺颔首,却又道:“这事不用你操心。”打量她一眼,“方才看你走过去的时候背弯了一下,回临溪台靠墙到晚上,不许吃夜食。”
他说完,那清晨的太阳光正好透窗进来,被窗棂的雕花切割的斑驳。
“儿知道了。”
程姝不卑不亢的应道,转身离开。
而程云夺回了里屋,见季氏还在生气,过去抚着她的肩膀道:“过继程楼的事情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不了,就把那小子交给二哥了。”
季氏握住他的手,瞧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冷冷道:“老爷,您如此辛苦的操持这七庄生意,可不能叫那小子坐享其成。”
程云夺点头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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