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气抬头提醒张淇芸:“到了,你快些回去吧!父皇也会去的,若是迟了就是失了礼。”两人一同望着杏园方向楚启满抽回了手:“别想着用轻功,天色晚了会被当刺客的。”这话倒是没错,皇宫可不敢造次,张淇芸只好回头拜别太子匆匆又向杏园赶去,宴服是改过,跑起来还是不太方便。
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楚启满还没有收回目光喃喃道:“皎月色真好看,像夜空一样。”这是母后允许张淇芸与他见面的第一次,意思就是以后每一次都会让她知晓,他看了一会慢慢的收回目光走进了文华殿。
杏园宴已开了许久,宴已起了,歌舞奏着,席间尚未开始走动。刘燕婉坐于右席见张淇芸的席位一直空着,急的直冒汗。这丫头不会冲撞皇后娘娘,让娘娘罚了?她揪着帕子往外看着,等了许久才看见张淇芸提着裙摆匆匆跑来。
张淇芸扫了席位一眼,就知道要是现在堂而皇之的走到自己的席位,未免不让人多问几句。四下一扫,看到右席的周青沫离自己最近慌忙坐到她身边,她这一坐惊到了周青沫,她轻声惊呼一声,看清了来人时约莫猜到是张淇芸:“芸姑娘,怎么到这来了?这是末席,不合规矩。”
“周姑娘,失礼失礼。我有事耽搁了。”张淇芸边扫着席间众人边跪坐了下来,狂奔了许久气息有些不稳,芝兰香的味道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什么香?”
席间开始走动开了,周围开始嘈杂开了。周青沫从腰间拿出香囊递给张淇芸:“我还不知道名字,今日出门时带着的。闻着甚是香甜。”她说着从桌上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那是宫酒,今日她喝的不少,身子开始燥热,脸上已经有些潮红。席间走动了半晌刘燕婉才匆匆向末席走来,远远看着两人脸色都已潮红,张淇芸是跑了过来半天脸上潮红尚未褪去,而周青沫更多的芝兰香的香味。
“切莫再喝了,若是待会陛下前来失了仪态那可好?”刘燕婉扶起张淇芸,又拉起周青沫“都要走动走动,万万不可醉了。”
“我方才才到,尚未饮酒。倒是周姑娘我看有些醉意了。”被拉起的张淇芸将香囊还了回去,拍了拍周青沫的肩膀。她体质不错,怎会如此久脸还红着,刘燕婉迟疑的看着张淇芸:“阿芸,你待会儿,离陛下最近若是失了礼制。”抬手将张淇芸跑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转身对周青沫又道:“周姑娘也是,虽坐的远,还是需得注意。”
看着两人的亲近样子周青沫心中有些失落,若是身份高贵些是否也会有大把的人与自己亲近?她还是提起那件事:“芸姑娘,多谢你为我母亲请来老堂主,家母身体已经好很多了。那日登门拜谢,谁知姑娘不在家。”听了她的话,张刘两人心中难免觉得好笑,你那日闹得不可开交当真是来登门拜谢?不过二人都尚未点透,张淇芸打着哈哈:“姑娘来过,我倒也不知。我并非时时待在家中,定然是不凑巧。”
“阿芸事务繁忙,有些事情需得亲力亲为妹妹莫怪,我看着歌舞差不多了,陛下快要来了。我们需得回去了。”这两人一唱一和,刘燕婉还提出走人,周青沫的话就被堵了回去。看着两人回到席间,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她脸色通红又心情不好,旁边一宫娥走上前来细声问道:“姑娘恐是醉了,我带姑娘去芙蓉池吹吹风吧!”
“待会吧!陛下尚未前来,若此时离去恐失了礼制。”周青沫回绝那位宫娥的提议又闷声会去继续喝酒,如果说方才喝酒不过是心中高兴多饮几杯,现在却是被刚刚的两人恼的不轻。
两人走了几步后,刘燕婉回首看了看周青沫:“你今日怎偏的跑她那去坐,坐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会去。陛下带回来第一个看的就是你。”
“燕婉姐,实属无奈啊!方才来得迟歌舞尚且开始我实在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啊。只能坐在末席那块。”杏园席宴大,两人的席位又靠前,忽的席间飘来一阵酒香,比普通的宫酒更浓香些,此酒酒香一出,刘燕婉就知晓陛下快来了,是娘娘备下的酥月酒,赶忙催着张淇芸回去,自己也回到席间。
左手位首席她一坐下周围的目光齐齐投来,右手边是武安侯家的辛露棠她是武家出身,家中还有两位哥哥,也尚未坐在左首席。张淇芸先是向台上皇后娘娘点头示意,而后再问候周围众人。
因得酥月酒的香味离她最近,又赶上方才又拿过芝兰香。张淇芸此时脸上也有些躁红,辛露棠见后:“芸姐姐,我看你是醉了。不如得会见过陛下后,到芙蓉池吹吹风吧!”人家一片盛情她实在不好推脱只得:“也好,这酒闻着我都醉了。”
“那是自然,是宫宴上必备的酥月酒,闻着可是香甜呢!”话音刚落,园外传来“皇上驾到”李公公的声音愈发尖细。这一声张淇芸的意识清醒了大半,慌忙跟随众人伏身下拜:“臣女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帝穿的还是平日里的衣服,虽是周身威严之气,但还是有些难掩的疲惫,他走上台上先是扶起了皇后而后才让众人免了礼朗声道:“这乞巧之宴本是你们的节日,朕前来不过凑个热闹,自不必拘礼。”
“谢陛下隆恩。”
酥月酒已经开坛酒香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宴席,别说张淇芸闻着有些不舒服,连末席的周青沫开始有些头晕眼花,用手扶着头闭着眼微微歇息着。
台上楚帝还与皇后谈论些什么,周青沫已经全然看不清了,这时那宫娥又上前来声音似远似近:“姑娘醉了,我扶姑娘去吹风吧!”不由分说搀起了周青沫低着头将她拉去了芙蓉池,周青沫的意识开始不怎么清楚,约摸记得有人给她灌了几口酒。
月亮升到了半空,有人提醒皇后娘娘依礼需得乞巧了,此事楚帝自不会参与只是叮嘱皇后:“梓童,切莫累着,朕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内监们开始引着各家姑娘往外走了,楚帝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张淇芸:“阿芸,就算了吧!别去求什么良缘?手巧了?你已然够厉害了,是不是?嗯~~?”顺手将尚未喝完的酥月酒赐予张淇芸,本就被那酒熏的燥热,楚帝又赐酒张淇芸不得不喝,那酒灌下肚时,张淇芸被凉凉的酒意激醒了大半,又拜送楚帝离去,接着恍恍惚惚的随着人群往外走。
此时她已经觉得不对,自己酒量一向可以,今日都尚未饮到极限哪里会醉?立马顺着周身的气息调理,刘燕婉见她不对经走上前来:“阿芸,若是难受你就先去歇着吧!需我叫人陪你去吗?”一出了杏园走向在外面,加上张淇芸自己调了气息清醒了大半。
“若是可以,那我便去吹吹风。劳烦姐姐打声招呼了。”她沉了沉气息,向芙蓉池走去。“须有人带吗?”刘燕婉在身后问,见她边走边摆了摆手,就只好自己回到人群里。
乞巧节的月亮格外的亮路还算是看得到,张淇芸除了有些迷糊全然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不过识的路就好,芙蓉池是一个分叉口,一回内宫二是出宫之路,她来的不多也是记得的。
恍惚间瞧见有人影晃动,她一回头那人在台阶下傻傻站着,原来是胡瑄墨。“你来这干甚?也来求手巧?”脑袋是迷迷糊糊的张淇芸问的话,也是含糊不清,自己尚未察觉。
不过胡瑄墨确全然不介意,认认真真的回答:“胡某前来与陛下商议盐运之事。议毕,留了吃食如今是要回去了。芸姑娘是醉了?”
“那倒没有,不过是有些醉意,不太严重。”
夜晚的凉风袭来,刮走了张淇芸的燥热。两人良久没有说话,正要开口时,假山后传来窸窸窣窣和喘息之声。张淇芸脸上有些不自然探头想去查看,月色挺亮,不过只瞥到一抹玄色,双眼就被一只大手覆上了。那只手凉凉的让她打了个激灵,方才胡瑄墨走上了台阶,加上他个头又高,自是看得更清楚些。
“非礼勿视。阿芸。”他将她的头强行板了回来,伏在她耳旁小声说:“是陛下,快些走。”两人急急地往下赶,越是急张淇芸就越会踩到裙摆,两人逃得样子仿佛自己才是假山后的人。芙蓉池的台阶不太稳妥,胡瑄墨一把捞起张淇芸抱着她往宫外跑,本就有些中招的张淇芸在他的怀抱里,心又开始乱跳了,瞅着胡瑄墨的下颌线她又开始迷糊了。
“为什么”我们要跑啊?”
她这一问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有什么要跑。胡瑄墨怔在了原地,双手还抱着张淇芸。已经跑到了宫墙处,胡瑄墨开始朗声笑了起来,张淇芸也笑的喘不过气来:“你是说那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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