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浓烈了起来,书房里的烛火尚未熄灭。今日张慕青要处理的事物越发的多,原本好不容易将轩纪军的事物移交给了长子张殷泽,十六卫的后辈也培养的不错,长熙的能力更是一天比一天好。他早就想好了,在等等就将这院里最为胡闹的阿芸嫁出去。
原本想着送出去别搅在京城这点事上。既身为女儿身不能在明面上建功立业,但还是要晓得大义。谁知阿芸十二岁就被陛下指为吟霜坊的小主人,这事他最为生气了,张家儿郎哪能谋机关诡计!要是这吟霜坊一日没有新的主人那他的阿芸就要一日不嫁人吗?
张慕青叹了口气,将笔搁置在一旁。他最清楚自己的阿芸,若她瞧上的人啊!一定心怀家国,有着浩然正气之人,当的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品德。说起这件事,那位户部的掌律令胡大人这几日退朝后老来找自己,可近日使臣们逼的紧。和这礼部不停地核实,鸿胪寺卿陈敬直倒是一同往日的干练果断。如此这般自己哪里有时间与他喝茶。
不过他是了解过这位新晋之秀胡大人,写的一手好字,当年可是殿阁大学士颜大人首推的进士。那可不是一般人就做得到的,文章和判词一定是同批人里最为出色的。样貌也生的俊俏,就是生在富商之家。不过也不妨事,自己老友刘贯财还不是也是富商之子一路在朝廷里摸滚打爬坐到今日户部尚书之位的?
在自己院的屋顶上躺着张淇芸,斜斜的瞟着爹爹书房的烛光。觉得自己烧的晟王府的房子还算少的,爹爹如此辛苦!身子骨又大不如从前,前些天老堂主为此还说道了自己几句呢!
她细细想着父亲说的话,这甘地匿税案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要算计的不止是那两个老头子徐彻和那个冤大头,这两者都是楚国的老臣了,素日里说不得的打不得。这些个老臣们是近年来陛下最为头疼的一件事,甘地匿税案一次性就扳倒了顽固老臣中的两位。
更何况此事又何必告到京城,九州府就能解决此事。是有人乘此事闹得举国皆知时做别的事,比如和那位小侯爷谈点别的事。
想到此处张淇芸抬手狠狠拍了大腿一下:“敢连我吟霜坊都算计进去!”这一掌着实有些重了她又不得不出手揉揉腿,“长熙~~”
突得发觉长熙已经去了西境,虽说还没到。近来要改改万事靠长熙的习惯,爹爹说想让总督头秋社时举荐长熙担任十六卫,那时长熙就得出去住了。树大招风,不能什么人才都是从张府出去的。
张淇芸纵身跳了下屋顶去,恍惚间记起了爹爹常说的事:吟霜坊一定要提前找好后路,楚国总有一天会不再需要它。
十六岁除听此话时,她尽管不太相信但还是为几个叫的上名的坊首重新求个官籍。今日父亲又说:“此事你能看清,为父能看清,你以为陛下看不清。陛下是有内卫的,阿芸,吟霜坊该做准备了。”
她拍了衣裳准备洗漱睡下了,还是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自己书房的卷宗。那些个卷宗是能掌握命运的东西,皇帝看到你的才能才能提携你升官发财,若没看到你一辈子就只能默默无名下去了。
第二日晨间,苏予安起身去看看张淇芸的杰作,被那姑娘的手笔惊到了!烧什么不好非烧楚晟的膳房,那一定是被气到了。他摇着折扇轻笑了几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才不想去看那气急败坏的楚晟。
大厅坐的楚晟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昨晚他一直在心疼他的食谱,难受的没睡好。不过今日一早还是叫人情来了周元良,张淇芸再气他,也不能忘了正事。
尚未等很久,周元良变一身便衣在随从的引导下走了过来,先是远远地长拱一下。再缓缓走上前客套着:“今日得休,见王爷召见与我,便匆匆赶来了。来时其他物件未带上就带了一些手记。想来王爷喜欢。”
他双手呈上一本手记,楚晟的神色再不好也还是取来看了看。只是细细翻上几页,他就知道了这是茗山钟老先生手写的食谱。钟老先生可谓是吃食上的大家,一生寻找各地的美食点心。纵使他晟王爷都没有寻得到他老人家的手记,虽说是找的些赝品,但他还是想拿到老先生的亲手手记。
这本手记再讨他欢喜,楚晟都尚未表达出来。将手记放到一旁,神色不变:“周大人这是何意啊?”
“自是想要抚照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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