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车路经高速时失控,翻下护栏坠下山林。
车上幸存的,只有被母亲紧紧护在怀中年幼的“黎离”,开车的父亲黎泽思尸身分裂不成样子。
也许就是上天不忍心,让她经历噩梦般是事故却存活。
齐朝辞永远无法忘记,自己从冒着火光,里面散落着父母手臂血液的汽车残害下爬出。
后来凶手被绳之以法,顾叔顾姨可怜她没了父母,就把她养在身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
顾宅门口走出一对外表儒雅,气质温和的夫妻。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青年男人,应该是那对夫妻的儿子。
他们长相颇为相似,男人继承了父亲高挺的身材,深邃硬朗的轮廓,和那一双如星河般深沉复杂的眉眼。又带着母亲细腻,犹如王侯将相家支立门庭的公子,既气势卓然,又内敛沉稳。
任谁看了都感叹好出色的一家。
但他们此刻的神色,都不是那么美好。
顾庭宵和儿子顾行深因为是男人,面色都掩饰的还好。只是眼眶下淡淡的青影,透露出这段日子以来的煎熬。
齐朝辞的目光注意到顾行深身上,他怎么比起之前,瘦了那么多。
原来的顾行深,工作之余也不忘经常锻炼,所以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健壮的感觉。
然而现在的他,像是黯然下来,没那之前那股意气风发的劲。有些消瘦的脸庞,把他衬托的清冷薄凉。
原本自己眼中,强大温润的他,现在就像一块坚冰,仿佛再炙热的火焰,也不能将他融化。
顾姨就更看得出伤心欲绝,她通红的眼眶,在这十几日里就没好过。
齐朝辞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的无法呼吸。
她靠在大树后面,用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曾想过,这一世只要报了仇,就将所有的感情都斩干净。她已经不是黎离,前尘往事都和她再没有瓜葛。
可现在看着顾叔顾姨和顾哥哥,说没有触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自己和他们已经成为一家人,失亲之痛,他们又该怎样去承受。
自己又该怎么办,她不可能去像顾叔和顾姨说我就是黎离,只要她张了口,估计都会被人误认成精神病。
迷茫的齐朝辞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候,顾行深一家提着糕点水果和鲜花,坐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渐渐驶向远方。
齐朝辞冥冥之中有预感,他们一定是去看望“黎离”。
……
永安陵园,是“黎离”父母永眠之地。
顾庭宵和夫人林怀,在黄昏的墓碑前神色哀伤。
“阿泽,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带着感慨说完,顾庭宵在墓碑前倒了两杯酒。一杯仰头给自己灌下,一杯慢慢倒进草地里。
他单膝跪在泥地里,全然不在意昂贵整洁的西装沾染上泥渍。
“我对不去你,我没能完成你的托付,没能照护好小离。”
顾庭宵声音沉重,肩膀发颤。
一旁站立的妻子林怀,听到他这句话,泪如雨下的扑到两个墓碑旁一个较小的墓碑前。
“我的孩子啊,你还那么小,就躺在冰冷冷的地下。你让顾姨该怎么接受,顾姨的心都快碎了。”
林怀抱着黎离的墓碑,抽泣不止。
站在他们身后的顾行深,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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