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他的女儿连红湘,连红湘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专情守家的好男人。
谁曾想到,竟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连九山也自知愧对连红湘,所以死后才让这些子女上门认亲,他在信里提到,请连红湘务必要善待这些兄弟姊妹。
是以连红湘哭过一夜后,真的接纳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兄弟姊妹,只是她没将人接近连府,而是变卖了所有家产,给每一位都分了银钱,写了分家书,从此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那些个人要的就是钱,一个个欢欢喜喜的收了钱也没多来纠缠。后来罗红湘遇到了现在的徐参谋当时的徐书记官,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徐书记收做姨娘,徐正庭竟不顾门庭明媒正娶的将她娶进了徐家。
这时候,那群早做鸟兽散的家人们有一次的出现,纷纷和连红湘攀亲带戚,甚至还有人借着连红湘的名头行事。
但此连红湘已非彼连红湘,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将那些人召集到一处,谈了一个下午,那群人面色发白的回家,从此再不提及跟连红湘的关系,也再不敢去扰她。
连红湘嫁给徐正庭后,不同于一般的官家夫人,只在深闺后院听听小曲,打打花牌。她带头募捐建校,家家户户鼓动进学,当时在北地很是给徐书记加了几分政绩,后来徐正庭了海城,扶持海运业,也是连红湘提的议。
这几年海城的运业发展起来,她才渐渐的退至家宅,跟寻常夫人一样打打花牌,喝喝咖啡。
这一阵子,还随大流听起了西方歌剧,一大早起来,就要边喝着咖啡边听上一个上午。
喝完一杯咖啡,连红湘才起身,去厨房走了一遭。
“客人应该陆续都要到了,记着每一样点心都要做仔细。”她长得高挑,眉目也略显英气,声音却又几分小女人的清甜。
“是,太太。”
连红湘才跨出门,就有下人来禀报有人来了。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坐在座上,同每位来的都和气的攀谈上一两句,带了家眷来的,也都会问候一下,既周到又得体。目光落在大门口进来的几人身上,连红湘眼睛一亮。
来人一身贵气,外头黑色大衣,露出里头的玄墨色,五官按理说是精致的有些过头了,可那一双带着戾气的深邃眸子,硬生生让人觉得威慑十足,丝毫不敢小觑。
和他一起的女子也是一身墨黑,只不过她面容乖巧漂亮,甚至还带着几分稚气,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嘴角嗪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看着,倒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连红湘站起身。
“陈先生,许久不见。”她走上前去,给了陈燃独一份的体面。
两年前她在北地和这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侯陈燃一身的血,她连他的脸也没看真切,今日一见,当真是随了他那位名动翰京的母亲,长得忒好。
陈燃停下步子,冷峻的面容带着淡笑,冲淡了几分眉宇间的戾气:“徐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连红湘点头:“无恙无恙。”说着看向文殊:“这是文殊吧,这小脸长得是真好。”
连红湘兴许是个颜控,夸人的话说来说去,大多也就那几句,每家的小姐长得过去的,她都会夸一长得不错,可夸文殊这一句,她确实真心实意的。
文殊眉眼带着笑,朝连红湘问好:“参谋长夫人好。”
连红湘笑着点头:“来,萍儿,让文小姐挨着我坐,撤了那座椅。”
文殊道:“麻烦您了。”
连红湘拍拍她的肩头:“麻烦什么呀。”
说着又让下人引陈燃到另一边------徐正庭几位在等着。
时隔不久,文家的惨案和当日罗家传那些闲话,都让大家对文家这位小姑娘颇有些好奇。
众人的目光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落在她身上,文殊心里叹口气,状似不知,安安静静的低头喝她桌前的茶水。
茶水是花茶,太甜,不是很对她的胃口。
“小殊,这段时日怎么样,看你真是瘦了许多。”
文殊望去,是一位穿的颇为贵气的夫人,三十几岁年纪。虽不知道是谁,但对方面容和善,文殊笑着回答:“谢谢夫人关心,最近都挺好的。”
江晓莲嗨一声:“叫什么夫人,叫我江姨得了,从前依兰常带你去我那玩的,你大概也忘了。”
文殊确实是不会有印象,但她晓得依兰是原主的养母,便乖巧的喊江晓莲一声:“江姨。”
江晓莲“欸”一声,她和文夫人原本关系很好的,文家出事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感到难过,便拉着女儿姜一霏过来拉着她的手多说了一会话。
江晓莲开了头,便也有不少的关心她几句,有几位甚至起身走到近旁,原先她们是不需要走过来的,但因着文殊现在是个坐轮椅的,她们看着也觉得可怜,而且大家都来问候表示同情了,你半点表示也没有那不显得太冷漠无情了嘛?
众人看着,文殊那一番故作坚强,面带微笑却眼含泪水的模样,确实是让人心生怜悯的。
罗香和她的生母三姨娘也是在里头的,亲亲热热的拉着文殊说了好半天,一副十分亲近的模样。
文殊对罗香不太热络,倒是对江晓莲的女儿姜一菲颇有好感,罗红湘的女儿徐莹莹也和文殊说了几句话,但她和罗红湘是不大一样的性子,罗红湘虽然是参谋长夫人,但她为人随和,不端架子,和谁都能热络的聊到一起。
徐莹莹却时刻谨记着她参谋长女儿的身份,脸上带着端庄笑意,同人说话甚是疏离。
到了打牌局时,有好几个邀文殊一桌,连红湘说:”小殊,萍儿借你了,你看着牌,想怎么打指挥她就成了。“
文殊笑着摇头:“谢谢各位夫人,不过我实在是半点都不会打,还是乖乖的呆在一旁吃点心,不给你们添乱了。”
连红湘抿了一口咖啡笑道:“得,你来坐陈先生边上,给陈先生添点乱子,不然我们可被陈先生要杀个片甲不留了。”
陈燃打下一叶牌,面容隐在缭绕烟雾间,看了文殊一眼:“运气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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