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凌若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全然不知七步之外已成战场。
“自诩名门正派,不知道何时也用挟他人性命以作威胁的下三滥手段?”少年语气之中不无玩味,帷帽下黑色面帘与黑色外衣浑然一体,轻垂至地面,显得少年邪魅又飘逸。
“呵,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不知嗜血成狂,让人闻风丧胆的‘少主’如今还会担心连累无辜?”老者负手而立,泰然自若,已然不像与凌若相处时的样子。
“哼”老者口中那位少主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东西放这,你,赶紧滚。”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着实让人不爽。然而老者也只能憋着,毕竟实力悬殊。江湖传闻此少主行踪诡谲,遇之即死,自然不是个好惹的。走?怎能轻易放我走?可是方才听闻对方发话,老者不禁诧异。前段时日自得知这次会面消息后,便知此行凶险无比。虽早做筹谋,也没十足把握能全身而退。所托之物牵连太多,对方必然不能放他活着回去。放榜不过是为了留下记号而设的幌子,若是身死也好告知师门。没成想真有个傻的揭榜……来时路上,老者曾想借机让小友离去,可转念一想,她毕竟与此事无关,若能侥幸逃脱,是否可帮自己传达消息。即便只是这样想了,老者心中也甚是惭愧,还真如那位少主所说,堂堂名门正派为了达成目的也累及无辜。
“少主一言可作九鼎,既说到,可要做到。”
“再废话现在就杀了你。”
黑衣少年在手中凝成一股真气,随意用手指一勾,旋即地面落叶顺着真气方向形成一个风卷缓升至手旁。但见少年随手一甩,风卷猛地向老者砸去。老者身法极快,“嗖”的一下闪至旁边,躲开攻击。可这还没完,少年手指对着空中划了一个方向,风卷顷刻消散,落叶突如利刃“唰”的飞向老者。
老者心中一惊,赶忙错身躲开,几道落叶戳在脚边,只差毫厘。刚才反应足够及时才躲过一击,还未有喘气之机又遭一袭。这人是魔鬼吗?
“反应还不错”似乎找到个好玩的,少年语气中带有一丝愉悦。既然能陪自己玩会,现在可不能杀掉。
毕竟是修道多年的老者,生死场合也并非没经历过。只是这番,与以往不同,对方太过霸道,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对方掌控之中。刚才那两次袭击没用尽全力,恐怕这是给他个下马威。诚然,对方做到了,老者此刻略带狼狈之色道“呵,阁下若真要动手,自然是躲不开。只要老朽不死,就还不可离去”,老者余光扫向正酣睡的少女,“我与这位小友有约,她需送我回去,方算完成委托。”
玩就是玩,那这么多废话。委托,关我何事?黑衣少年拳头紧握一字一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影忽如烟雾般散去,竟凭空从他眼前消失了。
老者未来及作反应,身后被人用力一踹,他登得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老者正稳身形,环视四周,并未看到少年身影。当即全身戒备,故意大声嘲讽道,“堂堂少主偷袭,真是可笑。”
“可笑?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命去笑。”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老者惊得连退数步。“像我这种‘旁门左道’不做点坏事,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身份。”黑衣少年继续道,声音飘忽不定,不知何时已经远去。
老者瞬身一闪至开阔地界,决不能被对方逼在死角,否则挣脱不得。
“难怪从不在人前现身,怕是没脸吧。”老者继续挑衅着。
那位少主才懒得计较,这种话他听多了。名门正派的人啊,没劲得很。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听到被人比为花花草草才开心。什么君子如兰,无聊。若为君子,行为端正,不可口出粗鄙。呵,那你们憋着吧。
黑衣少年如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时而在后背给他一脚,时而现身跟前吓他一吓。
杀人?他杀的可多了,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只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溜着玩会。
“要杀便杀,何须此番逗弄?”老者看出对方路数,有杀意不假,只是还未动手。他是没力气揣度对方意思,即便身负功法内力,这番躲藏他这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旁门左道做事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老者在那么一念间想要放弃,他现在只想休息。
正在此时,亭内之人睡够醒来,双眼惺忪的望了一圈,“老爷爷?”
咦,人呢?小憩片刻,解了不少困乏,只是天气太过炎热,睡在亭中也不很舒爽。老爷子方才说完事后叫她,却一直没来,难道和他相约之人还没到?哎,现在的人,可真是太不懂礼了。她一边感叹,一边起身向外寻去。
亭外不远处,二人均已感应到这边动静,老者顿时心慌,这姑娘不该困的时候要睡,不该醒时却起来了。头痛,现在需得走再远些,莫要害她丧命才是。
“你请的‘保镖’醒了。”空中传来黑衣少年的声音,玩味中夹带戏谑。
“莫要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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