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早已瞌睡却不能入眠,发现自己需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了。
有时候,他不甘心就这样远离校园了,他仍旧想回学校,仍旧想上大学,仍旧有鸿鹄之志。
然而现实不容许他对校园和学业存有念想,选择了校园和学业,就得放弃妹妹。
图永易是他无悔的选择,也是他义无反顾,责无旁贷的坚守。
国家刚刚开始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他不去挣钱,图永易根本没办法上学,别说九年,活下去都成问题。
好想有一个办法,图永易可以好好的活着,可以去上学,而自己也不需要放弃学业。
茫茫大地,又有谁能帮助自己呢?
男儿铮铮傲骨,怎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图命强一再劝谏自己: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吧。
有时候,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她不知。
凌寒好美,好让他惦念,好让他心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不能上学了,凌寒也见不到了。此刻身体像漂浮的云,心像纷飞的柳絮,气像一缕缕游丝。空剩下一丝回忆留在心间,殷勤期盼的爱,不知最终会去向哪里?
日复一日,图命强已经开工四天了,他把付昂和张翱都带进了工地干活。
他们三个新蛋进入泥潭里没有任何福利可言,连工价都是最低的。
和工友们关系处的再好,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三人:我们的工价比你们高出一倍。
为了自己的饭碗,人人选择了自保。
弃学的图命强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学校老师找到村上来了。
得知此事后,当天夜晚,白老书记带着愤怒的心来到图命强家。
刚进门,白老书记手中的木棍便抽向图命强的屁股和大腿,图命强无处藏身,只得围着桌子椅子转圈。
“老白,你干嘛呀?不分青红皂白的,进门就打人。”
白老书记快被气昏头了,指着他骂道:“你这混小子,一星期没去学校了,你干什么去了?不高考了?不上大学了?”
“哦,弄半天你是为这事来打我的?”图命强把凳子搬到白老书记屁股后,强行将他按压坐了下来,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着:“我还有多少钱您又不是不知道,还上什么大学呀,家里早揭不开锅了,我跟你说老白,我这阵子出去干活挣钱了,我得养活妹妹不是?”
白老书记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你有情有义,这不假。可是,你没必要放弃学业啊,我还指望你上个大学回来接替我的位置,带领我们大明村致富呢。”
“啊,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期望呢?”图命强心酸的笑着,像是嘲讽着自己可悲的命运:“老白,你说,我如果不放弃学业,我怎么挣钱生活?”
“你可以干一天活,再上一天学啊。”
“想得是真美!”图命强滑稽的凝视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老书记你呢?你以为我是高矮子那工头想干活就干,不想干就能撤离了?”他坐在椅子上,抬起一只腿搁在椅子面上,坐没坐相的说:“老白,你让我活得真实一点好不好?你别管我读不读书了,回去吧,啊!”
白老书记拍着桌子强辩道:“那你可以找别的事干,为什么非得在那里干呢?”
“工钱高啊!有十块钱一天呢!”
“十块?”白老书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吓到你了吧?”
“对,差点没把我吓死。”白老书记揪着他的耳朵训斥道:“你说你懂什么事?啊?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泥工工价至少是十八到二十块一天,你只拿十块,你说你是不是被人给盘了?”
图命强匪夷所思目视着白老书记:“你说的是真的?”
“你个傻小子!”白老书记愤慨不已:“看吧,这就是没文化没见识的结果。十块钱一天就把你给打发了,你还乐此不疲。你的收入跟你的付出不成正比你感觉不到吗?十块钱的工价做泥工谁做啊?也就你这傻小子,什么事都不问问大人的意见,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瞬间,图命强感受到自己内心有一股挫败感。
没想到高矮子那么坏,也没想到,那些工友竟然全然不告诉他泥工工价。
还觉得很对不起付昂和张翱,是他把他俩带上工地的,结果因为自己的无知,让他们跟着自己拿着与劳动成果不成正比的工资。
此刻,图命强很气愤。为了维护自己跟付昂,张翱的劳动权益,他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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