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除夕宫宴。
一切都和往年一样,只是在众人都在向晔帝进献珍宝,贺晔国昌盛陛下万岁之时,叶云轩跳了出来。
“父皇,儿臣前些日子听闻南城出了件极美的琉璃盏,说是像仙人用的神物一样。”
晔帝笑问道:“哦?是吗?这就是你前些日子跑去南城的原因?”
“是啊,儿臣本想着献给父皇的,可惜去晚了一步,被人买走了。儿臣本是四下打听了这玖璃盏的去处,却没想到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叶云轩说着表情严肃了起来。
晔帝看他这幅神情,问道“皇儿发现什么了?”
叶云轩直接跪在地上,将他收集到的宁家的罪证捧在手上,“还请父皇过目。”
晔帝身旁的内侍将他手中的东西呈给晔帝。
看着晔帝越来越黑的脸色,众人都寒蝉若噤,都在心里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最近有没有在南城做过什么事,有没留下过什么把柄。
在座的诸位中,脸色最差的要数四皇子叶云永,宁家最近刚从南城走了一批货,这该死的叶云轩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去了南城!
“父皇,儿臣平日里是喜欢玩闹了些,可这种大事,儿臣不敢乱来。”叶云轩叩首道,“南城是经济枢纽,水运枢纽,军事经济宁家为皇亲,贩卖私盐,私吞军饷物资,证据确凿……”
“够了!”晔帝正在气头上,顺手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出,碎片险些飞到叶云轩的脸上。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众人战战兢兢跪伏了一地。
叶云永虽恨不得撕了叶云轩,也只能向皇帝喊冤,“父皇,儿臣,儿臣不知九弟是何意思,请父皇明查!”
晔帝压下怒火,没理叶云永,转而目光深沉的望着叶云轩,“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叶云轩毫不退避的抬头直视晔帝,“儿臣知道。”
旋即又低下头,恭敬坦然的说道,“儿臣随五哥南征北战,看遍了边关疾苦,所以对军饷之事格外上心些,听到了些流言就追查了下去。却没想到,真查到这些铁证。若是这些罪证如有不实,那…攀咬诬告大臣皇子,构陷兄长兄弟相残,无论哪一样罪名,儿臣都甘愿承担。”
“来人,将四皇子叶云永禁足,这案子,年后交由刑部审理。”
听到皇帝如此说,叶云轩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原本可以不冒这么大风险,选个合适的时机上奏的。但是他的母亲在后宫里被逼的太紧,现实已经不允许他再徐徐图之了。
所以,他选择了剑走偏锋。
在宫宴上这样尖锐直接的挑开这些事,必定会引来皇上盛怒。但是,却足够让皇帝,对他这个颇为喜爱的小儿子印象深刻。
这么一闹,宫宴也没继续下去,诸位大臣难得的能早早的回家,和家人一块过个团圆年。
只是这宫里,气压低的吓人。
御书房里,叶云轩笔直的跪在那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委屈和愤慨,可怜兮兮的盯着皇帝,“父皇,儿臣,儿臣没有要对付哥哥,只是觉得宁家这些蛀虫…”
“朕竟不知,朕的小九已经从一个小团子,已经长得这般大了,翅膀也硬了,开始乱飞了。”晔帝说这话时,脸上的怒气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叶云轩这一副,少年人意气用事,不知分寸却赤子之心,虽尊着天家君臣之礼,却对他孺慕依赖的撒娇模样,确实哄的皇帝舒心。
“儿臣,儿臣早就长大了!”叶云轩微微涨红了脸,别过头去表示对取笑他像个孩子的皇帝不满。
那模样,落在皇帝眼里,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说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一般。高处不胜寒,身为皇帝,他很少再能感受到寻常人家的亲情了,所以对这样的云轩格外宠溺。
“还不知错,朕要不罚你,你可是要无法无天了?”心里愉悦面上却是严厉,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叶云轩磕磕绊绊的低头说道,“儿臣,儿臣不该…不该扰乱了宫宴…”
晔帝险些给他气笑了,顺手拿着桌上的镇纸敲在了云轩的肩上,眯着眼居高临下满意的看着,吃痛想躲又不敢躲的小家伙瑟缩了一下,又乖乖跪好,“做事冲动,不思后果。这些年跟着你五哥后面,就只学了武夫的头脑简单?”
“回父皇,儿臣也同五哥学了排兵布阵,怎么坑骗敌人。”叶云轩扬起下巴,插科打诨还挺得意。
又是一镇纸,让他安分了些,晔帝说道,“你能为百姓将士着想,朕很欣慰。只是你独自查探这些证据,又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挑开这些事,只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叶云轩反驳道,“儿臣是父皇的孩子,是我晔国的皇子,怎能畏惧危险而陷百姓于困苦?更何况,儿臣跟随五哥打仗的时候,什么危险没经历过。”
他这番话,让晔帝更加欣慰,只觉得从前小小孩子长到如今,却仍一片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行了,起来吧。”晔帝对叶云轩到底还是宠爱至极,欣慰之于也替他多了一丝忧虑,教导道,“日后做事,三思而行,别总这么冲动。”
“谢父皇教诲。”叶云轩再拜,父皇于他确实可以算的上是位好父亲,真心实意的待他,可是他却不可能,在父皇面前显露一个没有半分作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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