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这是花夭离的阿姐生平第一次唤她阿妹,掩着口鼻娇笑着,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却是字字诛心的在说:“阿姐好生厌弃你的脸。”
白皙如雪的手心里亮堂堂的拿出一把匕首,玉雪镶着兔毛的披风肆意的在身后招展,花绥招摇的露出明眸皓齿,笑得恶劣。
“不如阿姐在你脸上划几刀吧。”
匕首提血在肌肤上镌刻杂文,沿着层层皮肉割划,清晰的感受到匕首延及血肉的疼痛,提匕首在肌肤上勾勒入画,鲜血拖曳着汩汩流淌,寒光凌厉的匕首映照着刺目的殷红。
梅花瓣从枝桠间被山风吹落,一瓣一瓣的溅落于殷红白雪。
花夭离垂着眼帘微抬着头,下巴被那只白皙如雪的手指狠狠掐着,眼神疲惫又像是在迷离恍惚间,坠入云雾缭绕坠入潮冷地狱,肌肤刺痛且冰凉。
“你们为何就不肯给我留条活路。”
脊背骨里的彼岸花从未如同诅咒里所说的那般,世间乾坤阴阳瞬变,伴随着花夭离降生于人世间,除去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再无其他。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宁可孤寡一人,遗迹世间,也从未害过人,不信神鬼不信邪魔,只求余其命。
“不是我们不给你留活路。”裹着玉雪兔毛披风的姑娘眯起眼睛,将冰冷刺骨的匕首贴在花夭离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挪移轻滑,“背脊骨盛开此等妖邪之花,你便是劫便是难。”
冰凉潮湿的液体流淌及嘴角,铁锈腥血混合着眼泪融化于嘴里,冷咸腥锈,风雪飘零如同满心荒芜,一只手拖扯着花夭离的头发将其丢摔进兽笼。
视线与天际苍穹好似一片血光,浓稠的血迹压抑着墨云在翻涌,龇牙咧嘴的咆哮着世间无情,花夭离沦落为兽笼囚兽,失去野性,没有惨叫没有哭泣,而是平淡的看着,黯淡无光。
无力倚靠在兽笼里,性命彼起彼伏宛若水面浮萍,风卷帘而起而落,单薄的布衣被鲜血染红,四肢冻僵无力,胸腔里弥漫着铁锈腥味的疼痛。
匕首沾染着殷红的鲜血,雪花飘飞落定于匕首侧面,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匕首滑落,似坠非坠,溅落于洁白无瑕的雪地,盛开出一朵艳丽的残花。
那个与花夭离本该是世间最为亲密无间的姑娘笑得张扬,用以白皙娇嫩的指尖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眼眸璀璨如繁星,倨傲的高昂着头道:“像你这种人,怕也只有外族的兽猎场容得下你。”
花夭离自然不曾知晓兽猎场为何物,但是也猜到些许意思,背脊骨里盛开出妖花的女子,便是如同身带恶毒诅咒的灾星,皆因世人的偏见与恐惧,不配苟活于人世间。
胸口里一股腥味弥漫上涌,喉咙间浓稠的血液纷纷涌出口腔,殷红如血珠的血液顺着下巴滚落衣襟,暗红的大片的汩汩流淌成河。
她的唇瓣干裂得发疼,却是惨淡的笑了笑,问道:“像我这种人又该是哪种人?”
世人的偏见皆来源于对异类的恐惧和排斥,如若她背脊骨里没有盛开出这彼岸花,就不该会是这般模样,本是一母同胞,两者却是云泥之别,她这种人,是哪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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