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南嫘送走了圣上,自己也起身了。她今日心里有事情压着,便觉得,睡也睡不安稳,索性早早起来。
简单梳洗之后,南嫘让芸香叫了小五过来。
“淑仪。”小五进来行了礼。
南嫘让她起身,然后问道:“手可好些了?我昨日跟崔才人要了那‘五步虵脂’让人给你送去了,你可涂了?她那药膏效果可好?”
见南嫘如此关心她的伤势,小五受宠若惊答道:“淑仪,奴的手好多了,那‘五步虵脂’确实是好东西,从涂上后便不怎么疼了。”
南嫘知道小五的性子极其隐忍,昨日伤成那样,也一声不吭,怕她隐瞒,便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掀开衣袖,看她烫伤的手。见那伤处果然没有再流脓水,已经不似昨日那般可怖,面上一层稍稍脆硬,似乎是要结痂的样子。
南嫘颔首道:“还真是好药!效果这般好!你先用着,若是那一小罐用完了还不好,我再跟崔才人要一些来,她那里有许多。”
小五被南嫘拉着看伤口,心中动容,感激一拜,道:“多谢淑仪关怀,奴不胜惶恐。”
“起来,起来,何苦又行这么大礼。”南嫘笑着拉起她,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让你去办,怕你手还没好,不便差遣你。”
小五赶紧道:“淑仪不必担心,奴的手已经好多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想让你去问个消息,”南嫘道:“昨日,听说内道场那边出了事,说是宝銮法师和内尼法净起了龃龉。我与法净往日有些交情,所以想问一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巧了,芸香有别的事情要忙,朝安也不大方便,便想着差你去问一问。”
闻言,小五讶异地抬眼,问道:“法净?大皇子妃么?”
南嫘一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小五记得法净是谁,便笑叹道:“还是你机灵,昨日啊,我提到法净,芸香就不记得法净是大皇子妃的法号!”
南嫘说着还摇头叹息着看了芸香一眼,故作嫌弃。
芸香便嘟嘴道:“娘子,奴知道,过去奴做事不太经心,很多事也没注意。但如今,奴可是改过自新了,保证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小五也道:“奴身份低微,本来经的事就少,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自然记得清楚一些。但是,芸香姐姐品阶高,所要处理的事情更加繁杂,有时个别事情顾不上也是有的。”
南嫘便笑道:“你呀,就恭维她吧!哄得她越发不经心了。”
芸香察觉出南嫘最近似乎很看得上小五,便笑对小五道:“娘子既然夸你了,你也别自谦了。说起来,我对内道场确实不熟悉,今日这事儿啊,还真得你去问。”
小五应道:“是,奴马上就去,一定打听清楚,请淑仪放心,芸香姐姐放心。”
“好,”南嫘道:“去吧。”
于是,小五领命走了。
等小五走了,南嫘才对芸香道:“你去跟阿姐联系一下,我们后日便归宁!”
“真的!”闻言,芸香欣喜,她原本就知道圣上允了她家娘子归宁,可是却没料到后日即可出宫。
因为,圣上是为了让她家娘子观礼大娘子的昏礼才允许归宁的,但大娘子三日后才行昏礼,她家娘子竟然能提前一天离宫。往日,她常常听说,宫妃即便得了恩典,允许归宁,也不能在自家府上过夜的,要在天黑前回宫。可如今,她家娘子竟然可以提前一天归宁,也就是要在府上住上一晚了?
芸香问道:“娘子,咱们要在府上住一晚吗?”
“是呀!”南嫘笑道:“今儿早上刚刚要来的恩典,圣上亲口允了。我这归宁啊,可是要给阿姐撑场面的!若仅仅昏礼那一会儿出现,和普通观礼有何区别?咱们自然要早回去的,阵仗越大越好。”
“阵仗越大越好?”芸香听出了她家娘子这句意义非凡。
“若是阵仗不大一点儿,再过一段日子,阿兄离京久了,咱们相府恐怕要难过了。”南嫘垂眸,微微勾唇道:“本来,也不至于怎么样的。可是,过去站得越高,吹捧的人越多,走下平地后,想让你摔一跤的人,想踩你一脚的人就会越多。若是有人在宫外兴风作浪,给我找麻烦,我可顾不过来。咱们阵仗大一点儿,排面足一点儿,那些大虫虽说防不住,若能把那些连绵不绝的蚊蝇驱散了,也省了不少心呢!”
芸香这才明白,前一段日子,她家娘子为何让她整理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出来,要赐给大娘子做嫁妆。那些东西,远超了一个相国府庶女该得的分例了。
南嫘也想到了她给阿姐整理出的那些嫁妆,便问道:“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准备好了!”芸香笑应道:“这也有十日了,奴便是再笨手笨脚,也该做好了。否则,更比不上小五了不是?”
南嫘听出了芸香语气里的揶揄,笑道:“你这是在跟小五争风呢?她如何比得过你啊?你可是常曦殿的一等侍女,连咱们掌事的朝安小公公也对你唯命是从呢!”
“娘子啊,”芸香便笑道:“昨日,小五受了伤,您一下子就撵走了雪盏,可把众人震慑到了!这不是在替小五立威么?您还跟崔才人专门要了那罕见的膏药给小五涂,生怕她好不了似的。奴看着呀,心里酸溜溜的。”
“你呀!又跟我贫嘴!”南嫘也笑道:“她才多大,这次也是遭了罪,虽说她是圣上的眼线,但她性子倒是挺招人喜欢的,我不过看不过眼,也是给圣上一份人情罢了。”
“好,娘子心肠最软了。”芸香笑道:“是奴心胸狭隘了不是!连这么小的小丫头都嫉妒呢!”
南嫘知道芸香只是说笑,并非真的起了嫉妒之心,便道:“还贫嘴!让你递消息去!阿姐还不知道咱们后日回去呢,圣旨估计也要后日一早才能到家门,不提前知应她,怕她到时手忙脚乱!”
“哎!奴真是苦命啊。娘子支使小五,还晓得问她伤好了没有。到了奴这里,便是又催又叱啊……”说完,还不等南嫘再开口,人已经笑嘻嘻躲出门外去了。
南嫘看芸香走远,无奈笑叹。她知道自己最近对小五的态度确实和缓了许多,连芸香都瞧出来了,可她也不过觉得小五可怜,无需无故磋磨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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