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没有圣上的吩咐,卑职不能放您出去。”守门侍卫们跪在南嫘面前,看似卑微,手中的剑鞘却仍旧冷硬的横在跟前,紧绷的手臂线条,显示出他们的力量。
南嫘此时身罩着一件苍色大氅,兜帽遮住头脸,站在离殿门仅一步之遥处,神色冷冷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她早知道想闯出宫门没有那么容易。
芸香道:“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太后做寿,向来是有品阶的宫妃都要到场贺寿的。你们这样拦着,若是耽误了,太后怪罪起来,谁来承担责任,还不快让开!”
“恕卑职无礼,卑职只听命于圣上,圣上令才人闭门思过。没有圣上的命令,即使是太后做寿,也不能放您出去。”一众侍卫的头领此刻开口,他低着头,恭敬地回话,倒是不卑不亢。
“谁说没有圣上的命令!”芸香抢道:“圣上不是下令让所有宫妃一律去太后福康殿上贺寿么!多少人亲耳听到的!”
那侍卫依旧不肯放行,只道:“卑职不曾接到命令。”
“放肆!我们难道会骗你不成!”芸香见这侍卫怎么都说不通,心里暗暗着急起来,寿宴怕是快要开始了。眼看就要误了她家娘子的事了,这人真是冥顽不灵,气得她怒气上涌,于是又拿出她泼辣气势,斥道:“这可是阖宫上下都知晓的事,怎么到你这儿就装作不知道了呢!故意欺辱我们么!你打量着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那领头侍卫却也不理会芸香的叫嚷,仍旧板着一张脸,道:“请才人莫要为难卑职。”
“你什么意思!这哪里是我家才人为难你,分明是你在为难我家才人,若是寿宴上众妃到位,单独只缺了我家才人,到时再有人借故构陷,我家才人岂不被你害死!”芸香看他顽固,简直要抓狂,怒道:“你还要什么命令?要圣上亲自来跟你开口不成!你是个什么身份!值得圣上向你开尊口!”
“芸香!”南嫘冷声打断芸香,这小丫头已经急得跳脚了。再让她说下去,怕她得罪了人都不知。
“张侍卫。”南嫘向前一步,停在了那领头侍卫跟前,微微抬了兜帽、上下打量他几眼,这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记错,你原籍廖县吧。”
那被称为张侍卫的人正是领头侍卫,他闻言忽地神色一僵,不自觉手指紧握。
他确实原籍廖县,不过此事却该是无人知晓的。因他是十六岁离开廖县逃难至京城,投靠了姨丈,后来顶替姨丈多病的儿子入宫,当了这个小侍卫的,别人都当他是姨丈之子。才人如今这样问,代表她知道什么,可自己一向都小心谨慎,才人为何会知道他的旧事,她这时候提这件事又是什么意思?
“才人记错了。卑职是京城人士,自小长在京城,只在屿阳老家住过几年,没去过廖县。”张侍卫将头压得更低,但挡住南嫘去路的剑鞘仍旧动也没动。
“是吗?那应当是我记错了。”南嫘看着那人不自然握紧的手,浅浅勾了勾唇角,道:“张侍卫剑穗子上挂的应该是核铃吧,廖县出产的小东西。当地有个民俗,母亲在儿子十六岁时都会做一个护身符送他,也就是这核铃。我总听见你那核铃叮当作响,还当张侍卫也是廖县人呢。”
张侍卫握剑的手又抖了一抖,抿紧了唇。
南嫘看他僵直的身影,又开口道:“还请张侍卫行个方便,放我去太后寿宴,我本已经是戴罪之身,再缺席太后寿宴,怕触怒天颜,再次获罪。”
半晌,张侍卫还是不肯让开,但语气已经有所和缓,他开口道:“才人说圣上有命,所有宫妃都要去福康殿祝寿,可才人之前被下了禁足令。往日宫中大贺之时,即使被禁足的宫妃也可参与,但都有女官来传手令,才人可有解禁的手令?”
芸香闻言心虚不已,圣上怕早就把才人忘了,是要让才人自生自灭的态度,又怎会为才人下解禁令。怕被这侍卫看出她底气不足,便斥他道:“圣上此道口谕是阖宫传令,怎会单独给我们才人手令,你这分明是刁难!”
“才人,您若没有手令,空口无凭,卑职不可放行。”张侍卫尽管背心浸了冷汗,却仍旧跪着,挡住出殿门的路。
“谁说才人没有手令!”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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