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角落里的掌柜和几个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坐在客栈中心,周围满地尸体和血迹,一边细嚼慢咽地吃饭,一边喝茶赏月。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放下筷子。顾襄端起茶杯泯了一口,看向江朝欢,有些突兀地开口:“可是,你的手艺好像不怎么样。”
江朝欢瞥了她一眼,“总比你一窍不通的好。”
顾襄闻言又要瞪他,转过头却见他的发鬓有一丝散乱,垂在耳边,不知为何,顾襄开始仔细地打量着他。
只见他剑眉薄唇,星眸冷冽,鼻翼高挺,稍显瘦削。下颌线极为明朗,给原本俊秀的面容添了几分冷厉。
恐怕没人能想到,眼前这个未满二十的俊朗青年,却是手段狠辣,恶名昭彰的顾门离主。
顾襄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见他历经半夜鏖战,衣衫上还有点点血迹,却一派从容,殊无狼狈之像。此刻悠然喝茶的样子,竟仿佛是世家公子,不由得有些出神。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朝欢也转头看向她。顾襄与他目光相接,有一丝尴尬,咳了一声,率先开口:“刚才,你为什么救我?”
“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两次。”江朝欢移开了目光。
顾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一次后悔和他说话。
这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是谢酽快步赶回。只见他踏入客栈,怀里还抱着慕容褒因。此时慕容褒因已经悠悠醒转,却受伤无力,没法行走。
谢酽抱着慕容褒因上楼,将她安置在客房中,顾襄与江朝欢也跟了上去。
慕容褒因卧在床上,面色极为苍白,眼角垂着泪。本就弱柳扶风,此刻更是捧心西子般,惹人垂怜。
她强忍住眼角泪光,看向江朝欢:“都是我不好,连累了江公子和林姑娘,还害那么多人失了性命。”
江朝欢嘴角勾起了似有似无的笑,回道:“怎么能怪慕容小姐,若不是慕容小姐,此刻就该是谢公子躺在这里了。”
慕容褒因的眼眸一暗,移开目光,勉强笑了一下:“顾门的人本就是冲我而来,我又怎能看着谢公子遇险。”
一旁的顾襄轻笑一声,说道:“不知慕容小姐伤势如何?”
谢酽转过身来,替她答道:“那巽主的手上果然有毒,他那一掷力道又大,慕容小姐的心肺受震,内伤不轻,还好解了毒,只是大夫说,需要静养两日才能走路。”
顾襄道:“那真是万幸了。只是不知慕容小姐走不得路,又如何再去潞州?”
慕容褒因一双细长眼眸看向几人,轻轻说道:“我没法去潞州,可聚义会召开在即,拜见净虚掌门拖不得。只能请谢公子,江公子和林姑娘代我走这一遭了。”
谢酽立刻说道:“那你怎么办?你自己在这里没人照料,若是又来了顾门走狗,你毫无自保之力,岂不是要落入虎口?”
一手捂上肩头伤处,一边试探地看向顾襄,慕容褒因面上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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