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青捻了一块桌上的点心搁嘴里,“唔,让他们稍作歇息吧,后日一早启程。”
“是,小姐。奴婢这就安排。”桃姨娘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小姐总算可以回府了。转眼这都七年了,眼看小姐都要及笄了。老夫人也真是,哪有大户人家好好的嫡女放庄子上不闻不问的,一开始说五年,结果一拖再拖到现在,要不是将军打了胜仗即将回京,怕是还不肯让咱们回去呢。”
奕青知道桃姨娘对奕老夫人有怨,这是自奕青她娘那时候就积攒的矛盾,到奕青落水昏迷后却被赶到庄子上达到顶峰,轻易平息不了。
笑着道:“姨娘且宽心,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咱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姨娘要记得好好打扮自己,爹爹可是要回来了啊。”
桃姨娘一听这话立马红了脸,嗔道:“小姐您可别拿奴婢寻开心,将军和夫人对奴婢有天大的恩情,奴婢得以伺候您和夫人已经很知足了,别的不做他想。”
奕青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知道她对自己那爹爹有意,甚至可以说情根深种。说起来自打娘亲去世,爹爹身边便再没有女人,桃姨娘还是奕家大房后院唯一的女人呢。
奕青生下来就一直由桃姨娘照顾,她娘亲怕自己去了后孩子受欺负,特意抬了当时还是丫鬟的桃儿为贵妾。现下桃姨娘也有三十多岁了,眼角微有些细细的皱纹,早年吃过不少苦,这几年好好保养着倒像个贵妇人了,模样周正性子温顺打扮得宜,一切都很好,只除了爹爹不喜欢。她爹真是个难得的痴情种。
“姨娘也好些年没见家人了吧,家里可还好?记得我们离京那年姨娘刚得了小侄子来着,现在该大了,回头我也备份礼你给捎去吧。”
桃姨娘闻言,略微困惑的点点头答谢。她不知道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她家里的事情了。
奕青也没再多说,吩咐木心请福伯来见。
桃姨娘知道小姐有事要做,便主动退了出去。
福伯来时就见奕青托着腮坐在院内石桌旁,看着桌上的棋盘发呆。行至跟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小姐!”
奕青忙抬头微笑着道:“福伯来啦,不必多礼,来坐。”说着让人撤了棋盘,亲自给他倒上茶水。
福伯忙道使不得。
福伯是庄子上的管事,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奕青来庄子之前,这里既偏僻又荒芜,几乎被本家遗忘了,日子并不好过。
奕青来到这里的时候人依旧昏迷着,7岁的小姑娘躺床上一直昏迷不醒,几乎瘦的脱形,一副随时可能会死掉的模样。福伯把她们一行人安顿好后便四处托人找大夫,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为奕青买药参续命。
福伯待她很好,这种好不掺杂任何利益与算计,和师父一样。
六年前奕青醒过来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与周围的环境,然后借着庄子种的粮食利用后世的发酵提醇技术建了一处酒庄,产出来的酒依其色香味出众很快便打开了市场,为奕青赚取了第一桶金。真是托了她上一世好酒的福。
而后酒庄越做越大,酒的品种越来越多,并且有了天下第一庄的称号。
虽然福伯一直拒绝,但奕青还是坚持给他酒庄的抽成。其实她也知道福伯无子无女孑然一身,哪怕现在已经拥有一大笔财富,于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也没多大意义,但奕青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福伯,我将于后日启程回京,福伯可愿跟我一起去京城看看?我记得之前听您说起过,如果有机会要去京城转转的。”奕青看着福伯,眼里满是真诚。
福伯抿了一口茶,笑呵呵道:“多谢小姐惦念。老奴就不去了,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生在这里死在这里便是老奴最好的归宿。”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福伯切莫再如此说,您定要长命百岁的。”
“唉,这人到了年纪不服老不行啊。”说着将一个小匣子放到桌上,“小姐是办大事的人,用得上。就当是老奴给小姐的离别赠礼了。”
奕青看着桌上的那个小匣子,心情复杂。慎重的收进怀里。木匣子轻轻的,却沉进了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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