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能活下来,能这样努力,都是因为有你在呀!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长安,对不起,现在姐姐什么都想明白了,姐姐不再糊涂。姐姐遇到了好心人,他让姐姐明白了很多东西。姐姐过几天就回去,你要好好的。别责怪明月,好好过日子。”
“我猜就是她搞的鬼!”愤怒的声音。
“长安,你别怪她。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因为姐姐,你们家庭不和,你说姐姐还怎么回去呢?过去的就过去了,多想想将来,姐姐希望你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
“好吧,我不和她计较,看她以后的表现吧!”
“长安,姐姐的手机没电了。这里也没有电。到时候我就回去了,别惦记我……。”
望着黑了屏的手机,大安不知道她的弟弟正在给老干部们开新年茶话会。那些老干部们惊奇的看着他们年轻的县长惊慌地到隔壁去接听电话,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呼唤和喜极而泣的声音。然后县长像个孩子一样跑出来,冲着他们喊:“我姐姐找到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沉寂之后是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安不知道当地的报纸、广播、市电视台还在播放着她的寻人启事。警察们还在马不停蹄地搜寻着她的线索。
大安站在断肠崖上,望着眼前阳光照耀下的跌宕起伏的山川雪野,心里充满了生的美好。阳光暖暖的,那山,那树都变成了粉色。那雪看起来软软的,好像就要融化了。
回到洞里,大安端起酒杯,真诚地说:“爹,谢谢你救了我。我现在回过神来了,我只关注了我失去的东西,而忽略了我还拥有的东西。”
“别谢我。我只做了我觉得该做的事。也别责怪自己,任何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况且你当时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懂得当时的感受。好在都过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盘算一下,如何度过未来的日子。”
“对了,爹,您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回去过吗?您怎么就在这山里住下来了呢?”
“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老人喝口酒,“吧嗒吧嗒”嘴,有滋有味的样子。
“开始几年我是想回去但不敢回去的。我的记忆也可能出了问题,一直认为淑珍和妞妞在等着我去接她们。我们需要安全的住所。我觉得山洞太小了,不像一个家,就琢磨着开凿石房子了。我从山外村里工地上偷来了凿石头用的工具。那时工程多,工地多,这些东西是公家的,拿一点儿很容易。那四五年除了解决生活问题,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凿石房子上。只想着赶紧把房子造好,接家里人过来。
房子造好了,运动结束了,我兴冲冲地下山去接人。当我到了车站,看到来来往往的车,才发现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四五年前的事重新出现在我的大脑,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去看看家人的坟,看看孙老师。我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学校的墙壁上贴满了平反的布告,有我父母的、淑珍的、我的、孙老师的。后面都注着:已去世。学校后面的小山丘变成了工地,正在施工建设什么工厂。我原来的家,孙老师的家都有了新的住户。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现在只不过是个浪荡游魂罢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连一座孤坟也没有了!我无法面对这一切,就像游魂一样又回到了这里。那时我真的不打算再活下去了。”
“我懂。”大安深有感触地说。
“这时,我在玉皇庙里遇到了一个人。哎,你看,光顾着自己高兴了,竟忘记了老朋友!走,拿着些吃的东西。我领你去拜访一个人。”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就住在老玉皇庙里。”
把饺子和菜分别放进两个小瓷盆里,用包袱包起来,大安拎着。老人提了两瓶酒。出了石像,踏着及膝的白雪,朝那片松林走去。老人边走边用树枝扫平了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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