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话说得虽是平淡和缓,但却是字字有力,震人心弦。
他昨夜心事重重,却依旧轻而易举地拆穿了嵇攻玉拙劣的谎言,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甚至想跪伏在地,向他乞讨他对石敬瑭和自己的宽恕,因为此时此刻石敬瑭已经归入他的麾下,却无令行事。她又自作聪明地向他撒了个谎。
但她始终是个很难弯下脊梁的人,不过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出她如何察觉石敬瑭神色有异,如何知道他想除掉朱婉儿挑起汴州和魏博的纷争,又如何撞见了朱婉儿和朱友珪的对话,她以斗剑为由引走冯廷谔。
嵇攻玉道:“敬瑭的确和朱小姐见了一面,她当时简直是神魂沮丧,敬瑭也就没有下手。朱小姐还让敬瑭带她走,敬瑭拒绝后她就求敬瑭送她一柄匕首,她说她午夜梦回,身边全是魑魅魍魉,利器藏身,求个心安。”
她说完正等着李存勖的不悦,他却挥了挥袖,饶有兴致地追问:“朱小姐想必是心悦石敬瑭,才会愿意抛下一身荣华请他带她走,石敬瑭却为何不答应,他不喜欢朱小姐吗?”
嵇攻玉心中嘀咕,他居然打听起下属的风流韵事?眼神倒是像观众在等说书人的下一段。
嵇攻玉道:“敬瑭同朱家有血海深仇,他的每一根骨头都镌刻着复仇的誓言,他又怎么会带朱家小姐走呢?何况她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入了河东,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存勖摩挲着下巴,微微一笑:“若是我,一定会带她走的。朱小姐出身不凡,却景仰自在的人生,弃富贵荣华如敝履,当真是个奇女子。”
他不疾不徐的说:“魏博今年最大的祸患,不是李公佺的小打小闹,而是这个小女子的以死明志,点燃了焚毁魏博的第一把火。我们几个男儿几番谋划,多次筹谋,成效尚不如她的十之二三。”
嵇攻玉听得一怔:“世子不是说朱温不会迁怒罗家,放弃同盟吗?”
李存勖伸出手扣了一下嵇攻玉光洁的额头,道:“小玉可以猜一猜,我们还得过一段时日方可回晋阳,或许这场大戏很快就要吹打起来了。”
嵇攻玉抚上略疼的额角,仍旧是云里雾里,李存勖却又突发冷箭,将话头又引回她昨夜的谎言:“你昨夜替石敬瑭遮掩,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头上,是不是就仗着我喜欢你?”
嵇攻玉被他呛了这么一句,理不直气也壮:“是!”
李存勖却眉开眼笑,俊雅的面容更添了一份春江怀月的温柔:“你做得好。”
嵇攻玉啊了一声,李存勖的行径总是让她摸不准,猝然间她又被李存勖的手轻轻拉入怀中,他在她头顶说:“你确实可以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为所欲为,无有不可。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我宠着你的机会吗?”嗓音温润,却又带着美酒般的蛊惑。
嵇攻玉面红心热,她鼓起勇气道:“那世子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何事?”
嵇攻玉抬起头凝神注视着他的双眸:“我想向世子学习洞察之术,谋略之法,想和世子一样,高瞻远瞩,好谋善断。世子能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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