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作势要走,被小孩儿一把拉下。
“我看你是真不要命!只有我和这破庙肯收留你的!”她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饼来,“我还有吃的可以给你!”
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吹过,在这盛夏显得格外突兀,莲花一把将孩子搂入怀中,躲在旱魃神像之后。许是就算如今自己就算与常人无他,但也终究有不同的气息,道行但凡高些的鬼怪应当都能觉察到一丝不同。
那孩子也倒是听话,躲在莲花怀里一动不动也不再吱声。
不过一会儿,一切归于平静,倒是莲花怀里的孩子吓出一声冷汗,她紧紧抱着那把折扇念叨着些什么。
“你念什么呢?”莲花蹲在她面前,“你有名字吗?”
那孩子睁开眼往四周看了看:“嘘......”蹑手蹑脚地窜了出去,慌忙把庙里的大门关上,拿桌子堵得死死的,末了又抱着折扇开始念叨着什么。
莲花心念不说也罢,绕到神像前仔仔细细端详了起来,许是久未打理,灰尘蒙住了神像外神,倒看不清楚个模样来。
“我叫周甜儿。”那小女孩不知从哪儿拖出来一条旧褥子,“只有一条,我俩合着盖吧。”
“周甜儿......”莲花重复道,“周甜儿......”
“你叫什么?”甜儿用脏兮兮的袖子敷衍地擦了擦桌子,把褥子铺了上去。
“我叫......”莲花咬咬嘴唇,“我叫......我叫什么呢......莲花,我就叫莲花。”下山下得急,忘了让师父起个名字,就只能先叫莲花了。
“你没有姓吗?”甜儿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家人和父母呀?”
“嗯......”莲花点点头,“可我有个师父。”
“我也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可是后来她也病死了。”甜儿撕开那张本就不大的饼,分了一半给莲花,莲花只尝了一口便还给了甜儿,这是什么劳什子,硬得要命还是酸的。
“你不饿吗?”甜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边吃边躺在了褥子上,掉了一床的饼屑,“我刚刚念得啊,是‘神莲庇佑’,我奶奶教我的。”
“神莲庇佑?”莲花扭头看着甜儿,那张稚嫩的脸上如若没有脏兮兮的泥巴应该是张姣好的面容。
甜儿嘟嘟囔囔的说着,“奶奶说,五台山上有一朵绝世神莲,她心怀天下普度众生,她悲悯世人,总有一天会听见我们的祈求,闻声而到。”
......
庙宇里微弱的烛火摇曳,破落的门板里钻进来的风呼呼作响,细听还能听见外面细碎的蝉鸣,都是燥热。
一个红装少年移步至破落的庙宇外停下,那双火红的眸子透过斑驳的土墙将两个女孩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墙外杂草丛生中一点鲜红,再是无章丑陋的背景也不能够将少年的气宇影响分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海的阴影遮掩住大半张脸,他整个人都处于阴郁之中,那桃花眼里的血色慢慢收回,于是变成一片无底的漆黑,如果你细细感受,会发现周围的热气尽数向他的肉体裹挟而去。扭扭有些僵了的脖子,长舒一口气,就在那口气后,尖锐的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些许圆润,漆黑的瞳孔化作浅浅的棕,于是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变成了毫无攻击性的圆眼,细长高挺的鼻子肉实起来,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成更为病态的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始丰满充实,一袭红衣褪作雪白。
一个妖冶非常的男人,便在顷刻间变成一个人畜无害又生着病的可怜虫,他的嘴角牵动半分,消失在燥热的风里。
“烛龙,我要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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