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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个沐浴的池子,四周是绣着鸟兽的屏风,雾气缭绕间有个半立着的女人,墨似的长发垂在腰间,盈盈一握的细腰隐约可见。
我也泡在这方方正正池子里,脚沾不了地,却能半浮着,衣物仍旧完好只是湿答答地黏在身上。
她在唱着歌,一首哀婉凄厉的歌,顺着腰身看下去,水里的可是......尾巴?不是一般的鱼尾,细细长长像什么动物的尾巴。
我忘了我为何在此,甚至想不起我的名字,但却没有害怕眼前的场景,这女人我该是见过的,总觉着,我是见过的。
“你怎么醒了?”不想是在问我,倒像是指责我不该醒来。
她转头见我愣愣地盯着她,眉目间是掩盖不住的仓惶,不敢同她眼神相撞,我低下头去却见水里的尾巴在轻轻摇动。
这是条蛇尾!
“要不是狐狸护着你,我真想现在就撕了你。”她披上件外套,依旧是遮不住的香浮欲软。
只顾看她乍泄的春光,才反应过来她口里的话......狐狸......狐狸是谁?
身后的门就这么被推开来,海姬仍旧在水里泡着,笑吟吟地看着来者:“狐狸大人,您这宝贝,我医不好。”
我应声回头,那人逆着光好生熟悉,他绕过屏风走了过来,冲我笑笑,对海姬说道:“这世上有你医不好的?”
她钻进池水里,再一出来便已到了池边:“大人,她本是朵神力无边的莲,哪怕失了莲心沦为人族,我一个小小海妖的功力也影响不了她多少。现在时间过长,血咒松动,一部分灵力回到她身上,奈何她区区肉体,怕是有点吃不消,再加上她的识神受了冲击,积存了这么多世的记忆,不乱乱套怎么行?”
“大人,听我句劝,她本来这一世就只有三年的命了,现在时间长了血咒松动,按烛龙这记仇的性格,哪怕修不了这个行也得提前醒来重新下咒,那时这咒......您趁早放弃吧。现在给她个了结也行,等元神受损,别说这辈子,下多少辈子她都注定痴痴傻傻。”
“现在血咒松动,我拼了这几千年的修为,能解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甚是轻松。
海姬脸色一沉:“你真是疯了,解不了!搭上你的命也解不了!”
海姬的眼瞳是海蓝色的,这样的蓝光总像在哪儿见过,不过,她口中的莲,是我吗?
她说完便潜入池子里,再未出来,我缓过神来看那池子却是深不见底,吓得拼了命往池边靠。
那个男人拉住我的手,将我扶起来,他的手有些凉,好像我怎么样捂不热般。一身白袍银丝绣水芸,犀角腰带挂着香囊玉佩,像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好看。
他看我便是一笑,眼里却尽是苍凉,他说:“吃红豆酥吗?”
“吃!”其实并不知道红豆酥是个什么味道,但总觉得是个好东西。
他看我湿答答的衣服皱皱眉,一挥手已经变得干爽起来,好像是冬日了,有些阴冷。
“你是神仙吗?”我问。
他揉乱了我的头发:“那就是吧。”
他拉着我绕过庭院进了后厨,门边趴了一只懒洋洋的黑猫,后厨并不算乱,许是生了火的缘故,还有些暖和,灶台边放着两盘红豆酥仍是热气腾腾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他拿起一块塞进我嘴里。
熟悉的味道竟然惹得我掉了眼泪:“呜......呜呜......好吃......”
“怎么就哭了?”他忙拿起一块咬了口,“是这个味道啊。”
“神仙做得太好吃了......”我嘬了嘬手指,“我总觉得这个味道,我在哪儿吃过,可我想不起来......”
他擦擦我嘴角的红豆沙:“是吗?这是我一个故人爱吃的,她嘴馋,爱吃甜食,红豆酥和糖葫芦能把她魂都勾没了。”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容漾在了他脸上。
“她很会做红豆酥,很久以前她说要教我,可我手笨,她怎么都教不会,没想到她走了以后,我倒是自己会了。”他像说自嘲般笑笑又自顾自地说着,“她说,红豆最相思,日后吃起红豆酥,定要想她。”
我又塞一大块红豆酥这嘴里,嘟囔着:“那神仙那个故人呢?也在这儿吗?”
他低头看我,如鲠在喉,那双桃花眼倒先替他诉除了哀凉,末了他叹口气道:“那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神仙你不去找她吗?”其实我并没有真心想问,只是就这么白白吃人家东西,什么话都不说,确实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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