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黎家欠随家不少,但我还是想倚老卖老讨个回报。”
“黎爷爷言重了。”随念本就没想要用两家的情谊做要挟。
“我黎家如今凋零,只剩了这个不孝之孙。哎,我已老了,也管教不了他。兵我可以给,宁安王颇有些本事,想来领军之事不会假他人之手。我将南儿托付于你,难为你在王爷跟前替他讨个差事,就让他跟着王爷见历练历练吧。”语气是少有的无奈。
“爷爷……”
黎老太爷说完这句话,深深叹了口气,想是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
他真的老了,黎家却尚无掌家之人。从前他也舍不得这个孙子,可他终究时日无多,该是放手让孩子自己去搏了。
“我老了,纵使皇帝怜惜,让我仍领着这军职,可说不准哪天阎王就会找上门。你瞧不上黎家,我却舍不得。既然你不愿意继承我的衣钵,便自己出去闯荡闯荡。我不求你光耀门楣,只盼你能长些见识,将来能守住这个家。”
黎南眼中似有泪光,两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念儿定不负所托。”
黎老太爷笑了笑,站起身来,朝二人走去。慈爱得摸了摸随念的头,“许久不见,今日一见,却让你瞧了个笑话。”
随念扬起脸:“我爹爹说过,随黎两家是过命的交情,自家的叔叔伯伯都及不上的。”
“哈哈哈哈,随家老大净说好听话骗人。我们两家这么好,他怎么不肯把你嫁到我家来?哼!”
黎南听了这话,略有些尴尬。当初他爷爷跟他说,要去随家提亲,把他吓得在家里哭了三天。
随念作为一个被退了三次婚的过来人,面对这类问题都比较淡定,“我这样的,只有皇上赐婚,别家才敢娶。”
“哈哈哈哈哈哈胡说,我家就挺想娶。”说完还拍了随念肩膀两下,笑眯眯走了。
屋内一片寂静。
“小爷我就这么从你曾经潜在的成亲对象,成了你家的长工。”黎南哀叹。
“我家王爷人挺和善的,你不用太紧张。”随念安慰。
随后的家宴,除了孙氏,都吃得挺开心的。
黎老爷子为黎南谋了个去处,心事已定,随念又很讨他欢喜,一顿饭吃下来笑声不停。
黎南终于可以离家闯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其余两房人家,终于送走了黎南这个长孙,又有机会为这家主之位搏上一搏,精神也为之一振。
只有孙氏,觉得黎老太爷越发对长房不上心。唯一的长孙,不呆在黎家继承家业,却要去什么病鬼王爷跟前去讨前程。又想,自嫁入黎家,丈夫时时在外贪欢,风流债欠了不少。儿子幼时倒还听话,长大了却格外不争气。
一顿饭吃得几乎哭出来。
用过晚饭,黎老太爷照例去巡城。
黎南被判为叛逆之子许多年,今日修成正果,心中得意得不行,连带着对随念也分外亲热,强烈邀她一同夜游楚州城。
为了行事方便,随念与果儿都去换了男子装扮。
她刚踏出房门,便被随后追来的果儿扯住。
随念不解。
果儿捏了捏她的耳朵,方才想起,又忘了遮住耳后的莲花印记。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才嫁人,总是记不住。忽而又记起上次苏寻为她抹脂粉的情景,耳朵有些发热。
黎南看着两人来了又回,不耐得跟上去,却见果儿正在给随念的耳朵抹上脂粉,也想起北部的规矩来。
“你们这规矩也是奇怪得很。”
随念不语。这个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
说的是,北部尚佛,佛祖坐莲。女子刺于耳后,取其洁净自爱之意。
但其实,因北部自来荒凉,女子嫁人之后,多有受不了寒苦逃走的。所以老祖宗才定了这个规矩,给许了婚嫁的女子耳后刺莲。如有逃者,发布官文,举国通缉,逮捕后永世充入奴籍。此后,北部方能安定繁衍,逐渐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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