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孙雄,随念和苏寻并肩而行,后面三人远远跟着。随念随口说道:“这孙公子家业怕是不小。”
“嗯,青州富庶,孙家独占一半。”
随念呆住。
苏寻看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继续说道:“今日的游船也是他家家业之一,不过孙家主要做丝绸生意。”
“别人过‘花夜’花钱,他过‘花夜’收钱。生意人真让人羡慕。”
苏寻闻言笑了笑,“今日其实是有事与你商量,不成想遇上孙家公子,倒没工夫谈正事。”
随念却突然拉着他,几步跑到一个热闹的面摊子前,寻了个桌子坐下,向后面喘气赶上来的三人道:“你们也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吧。”
这地方他们来过几次,夏月和果儿习以为常。常缺却看着这个随时像会被风吹倒的棚子,迟疑不定。
果儿看他还愣着,扯住他的袖子,两步抢到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前,用丝帕随意擦了擦,便坐下了。常缺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桌子,也想给主子擦一下桌子。却见主子早已坐定,他也只能坐下。
随念点了碗自己常吃的面条,问苏寻:“可有不吃的?”
“麻烦给我一碗素面。”
“这家面要加辣子才好吃。”随念建议。
“柳大夫叮嘱我,这几日饮食需清淡。”
“哦。你刚说有事要商量,何事?”
苏寻没有想到会在闹市中商量此事,但既来之则安之,便直言道:“我想借兵。”
“借兵?”
“对,借兵。”
“可我北部之兵,也到不得你青州城呀。”
“所以我要借的,是黎家之兵。”
随念想,这人倒是一点不见外,“我能问为什么吗?”
“南部兵力大致分为三分,我青州之兵,守城足矣,然想在南部平定四方,却难。云州有秦家驻守,自是无碍,但锦州山贼为患,端州水寇横行。我领南部三州三年,却毫无作为。”
青州地势紧要,过了青州,便是凤回。凤回依凤回山而建,是京城雁城的天然屏障。青州是入凤回前最后一个缓冲地带,轻易不敢调此处守兵。
端州与云州毗邻,云州秦家,乃先皇后的娘家。这水寇从何而来,已颇让人玩味。
苏寻领着三州,却无可调之兵。他在军中并无根基,想要从中斡旋,想来也是艰难。
“我有何好处?”这可是用交情换的,随家与黎家虽好,可兵自然也不是白借的。
“换随家在朝中耳目清明。”苏寻想是早已料到有此一问。
“条件开得很优厚。”随家多年的弊病,被他一语道破。但苏寻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随念却不是很清楚。苏寻身上的功绩世人皆知,但是他手里有什么牌,好像谁也说不准。
正好这时,小二将面端了上来。
苏寻递上筷子,“先吃面吧,一会儿便塌了。”
随念接过筷子,安静吃着。苏寻也没有再说话。
另一桌也同样得安静。夏月不爱说话,果儿不能说话,常缺倒是有话,但与这两人也无从说起。
于是,与周围的热闹想必,这两桌的静显得格外突兀。
埋头吃完一碗面,随念抬手擦擦嘴角,爽快说道:“王爷的提议,我允了。”
苏寻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本想递给她,看了对方的动作,默默收回手,优雅得拭了拭嘴角:“好,三日之后,会有一份薄礼送去金州,就当作是在下的诚意。”
他算准了随念不会拒绝,随家积弊已久,随老将军之死,随家军中势力受到重创,曾经追随的荣家已不再甘于居随家之后,北部不再是随家一家之天下。
随念盯了许久也看不透苏寻的目光。他只会给她他愿意给她看到的。不过没所谓,只要有来有往,她也不算吃亏,“王爷深谋远虑,随念真是嫁对了人。”
苏寻笑了笑,他好像最爱这样笑,嘴角分明有笑,却到不了眼底,“十日之后,便是黎老将军七十岁寿辰,收到帖子后,便要劳你启程。”
“你不跟我同去吗?”他们还是新婚,这时候还是出双入对的好。
“原本是打算与你同去的,但我明日便要落入徐半仙手中了。”苏寻语带无奈。
“可是要用他为你寻到的那味药?”那日听了徐元道的话,随念对苏寻的病很是好奇,但也没追问。
“是。”
“可有凶险?”
“无碍,只是用了药之后,会昏睡几日。”听他语调轻松,随念也就不再担心。
“那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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