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演武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大的风吹得围墙上的王旗猎猎作响。
蕲王府的两名武者压着捆绑的李言闻上来,李言闻披头散发,衣衫破旧,邋遢不堪,但是神色傲然,一身正气。
李时珍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不由得心如刀绞。
蕲王朱厚焜喝道:“李言闻,今日杀你,以告诫天下人不可庸医误人,你可认罪伏法?”
李言闻环顾四周,却有大半相识,不由得百感交集,将头一昂,朗声道:“蕲王爷,李某乃下等杂医,平生治病救人,未敢半分有误,只求问心无愧,你要杀我,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叫我认罪伏法,不知罪从何来,法在何处?”
自以为巴结上了周家的吕家家主吕会站了起来,冷声喝道:“李言闻,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证据确凿,岂能容你伶牙俐齿的狡辩?”
李言闻冷笑一声,瞧也不瞧吕会一眼,冷冷的说道:“阁下是谁?我有罪无罪,你一言便可断定?今日乃是在蕲王爷的府上,你这般大放厥词,似乎有点喧宾夺主,越俎代庖了吧?”
喧宾夺主与越俎代庖自来是宴会中的大忌,更何况是在蕲王府。蕲王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言不合就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吕会心底一寒,没有想到自己被周家的好感冲昏了头脑,竟然冲动了些,险些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城东的江家他是知道的,三流的家族族长,地位可比他高多了,去年的蕲王寿宴上,就是多说了一句话,直接被蕲王爷一巴掌拍死。
偷眼往蕲王朱厚焜看去,却见蕲王爷正端着景德镇青花的上好瓷碗,悠闲的喝着茶。
吕会心内揣摩道:“这要杀李言闻,一来是周家与他有些过节,二来更是蕲王爷的意思,若没有蕲王爷的首肯,周家岂敢在这里喧宾夺主,如今蕲王爷这番悠闲的模样,显然是默认了我的所为,我不如迎合一番,给蕲王爷留下个好的印象,将来也好壮大我吕家。”
想到这,吕会眼冒精光,再无顾虑,冷喝道:“李言闻,今日便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我来问你,蕲王妃不过是偶感不适,吃了你的药之后便卧床不起,是也不是?”
“是,但也不是!”李言闻虽是目光炯炯盯着周家几人,语气却是风轻云淡。
看着这胜似闲庭散步的李言闻,吕会气得牙根直咬,李言闻这幅模样,简直就是几个巴掌啪啪的打在自己脸上一样,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家之主,虽不能入上流家族,也不是李言闻这个下九流的杂医可以轻视的,当下恶狠狠的道:“既然是,又何以说是不是?难道你李言闻做得出来,不敢承认了不是?”
周家几位太上长老脸色微变,心内道:“这吕会当真是个废物,李言闻既然承认了是,你抓住是就是了,非要去问为什么不是,当真脑残至极,怪不得还是个不入流的家族。”
李言闻心中好笑,淡淡的道:“我说是,乃是说我确实给蕲王妃开过方,我说不是,乃是蕲王妃并非偶感不适,也并非卧床不起。”
“一派胡言,李言闻,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想否认不成?”吕会吹鼻子瞪眼,气得不轻,冷喝道。
“呵呵,你说我一派胡言,不知是说这方是我开的这句话是一派胡言呢,还是说蕲王妃并非偶感不适,卧床不起是一派胡言。若方不是我开的,我有何罪?若蕲王妃的病情我说的是一派胡言,你又从何处得知蕲王妃的真正病情?”李言闻不急不缓,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口气说道。
对于李言闻的所有消息,吕会也是道听途说,至于蕲王妃的病情,这可是大事,岂敢胡乱猜测?
吕会冷汗直冒,若说不出一个所有然来,自己不仅在天下人面前丢脸,更重要的是,如何向蕲王爷和周家交代。
看着仍是一脸镇定,云淡风轻的李言闻,吕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阴冷的说道:“呵呵,事实摆在面前,难道便凭你三言两口就能否认不成,你个下九流的杂医,治病只会误人害命,杀你那是脏了蕲王爷的手,今日便让我来结束你的狗命!”
吕会说完,淡淡的境界之力溢出,身形一闪,便至李言闻身前,冷笑道:“李言闻,死在我手上,那是你祖宗十代积的阴德,你不需要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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