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色不改,宠溺地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道:“你忘了?并非我要走,是你。”
“我?”她迷惑了,脑中也开始试着去回忆有关自己要离开的记忆,然而什么都想不起来,空白一片。她又摇头道:“不,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
“放肆!”
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过身去,是母帝一身龙袍,虎步龙行的帝王风姿。和一旁恭敬随行的古叔叔。
“母……母帝……”
母帝的突然出现令她又吃惊,又心生亲切。本想上去拥抱母帝,可想起自己的江山让一个面首给篡了,刹时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立刻跪了下去。
“朕交于你的责任,你可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母帝严肃道。
她连连揖首道:“不敢,儿臣不敢……”
“那你为何要忤逆朕的遗言?”
她不知如何作答,也迟迟不敢抬头,根本不确定母帝说的到底是哪一桩?
母帝训斥了自己很久,其中大半内容说的都是自己无论从太女还是继承帝位后,这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母帝都心知肚明。只是尚未构成严重后果,便也由着去了。
却不想,才短短几年,竟为了一个男人把江山丢了。
母帝十分生气,看自己的眼神中竟含有浓重怒气,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
“儿臣没有!儿儿儿……儿臣……”
“他可是‘楚’姓人啊!”母帝道。
当然,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古慕寒”并非他真正的名字,“楚慕寒”才是。
很久以前母帝还在时,她曾在母帝批阅奏疏时问过母帝,既然如此看重古裕古叔叔,为何不一道收入后宫之中呢?这样一来就无需年年偷偷出宫,往他那儿跑了。
本是半撒娇半严肃的形式,怎知母帝听闻后立刻龙颜大变,原本平静而专注的面庞变得极其认真,威严,甚至带有几分怒气。
“吾女且记住,古家人断不能纳入后宫之中,也不许你与他们有过界牵扯。朕知道你喜欢古慕寒,但朕不同意。并且只要朕在位一日都不允许你跟他有过多来往。即便日后驾崩,朕也会留下一道遗诏,但凡你敢对他动心思,朕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都给吓傻了,根本不明白母帝为何会突然发如此大脾气,且气从何来?
时至今日她也没弄明白。尤其,那次谈话后面,母帝提及了两件事,她更是不明所以。
其一,古慕寒的重病无解,最后能活过几岁谁也不知道。随时会病发身亡。
其二,古慕寒并不是真名,其姓“楚”,真正的名字,叫楚慕寒。
对于第一点倒还好说,若是太医院不行,那请尽这天下间的游方郎中医者,总有可治疗疑难杂症的能者。
于是便出现了她长年累月,不停征集各种医者的事件。
至于这第二点,楚姓。
她无论明里暗里,宫婢侍卫,史册或者走访民间该姓氏之人,打听他们的所有消息。
上至祖上家业贯籍,下至迄今为止,楚姓人是否有过何种不良记录,或者受过功勋表彰。由此来辨别出“楚”姓人士,到底让母帝忌惮着什么。
然而所查到的,不是五花八门便是三教九流,总之和国家江山社稷毫无瓜葛,微之甚微。
自那之后她虽然心里对古慕寒情难自己,但也算严格遵守着母帝圣言,并未和他有什么越矩之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玉清卓。
母帝此刻突然提起这些,可是误解了什么?
她刚想开口求解,母帝又呵止了自己。
“最后的机会,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将朕的江山拿回来。”说到这儿,母帝冷眼扫过古慕寒,一拂宽袖长扬离去,头都没回。
她连忙追问道:“去哪啊母帝?我不去!我不能离开慕寒,我不要……”
……
……
颠簸摇晃的马车中,一身破衣烂衫,头发脏乱的男子在扯着干净绷带往肩膀上缠。
处理好了伤口也上过药,仍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凤臻。
她正发着梦呓,一会儿“慕寒”,一会儿“母帝”,一会儿“我不要”。
男子忍不住摇头道:“我了个去,这丫头病傻了吧敌友不分。都病入膏肓了还这么‘孔武有力’,那一口牙齿咬在肩上都能扯掉半块肉;还有那指甲,若非隔着衣物,指不定得被挠成什么样。啧啧……”
边抱怨着,他还拉过凤臻的手指看了看,又一脸余悸地放回去。
掀开车帘,外面已是黑夜。由于区域温度不一,这里的雪已融化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些许在灌木丛上仍滴滴答答流水。除了地面泥泞,空气中还弥漫着冰冷的潮湿。
不过好在月色还算亮堂,男子才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很快认出他们离城镇已经不远了,也即将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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