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玉清卓叛乱谋反,并非一朝一夕便做出的周密计划,即便仗着帝王独宠。也许,在“斩杀使者”事件之前便已订下了,只等着“斩杀”试探后,再来决定起兵的具体时间。
凤臻越宠爱玉清卓,越没有防备之心,他起兵的时间便越可提早,出其不意胜算越大。
仔细回想起那夜逼宫的情景,除了玉清卓站在她身旁,他用自己送给她做生辰贺礼的簪子“凤飞翱翔”,狠狠顶在她喉咙处,就算扎出一排细密伤口也不松手,面目狰狞地要她退位。
当时,与自己对立的还有三十几名朝中重臣。
这三十几人中,寻常也只有五六人与玉清卓走得近,像是礼部陈南松,博为崖,户部展长夏,顾明海,还有刑部姬红光。
这些人中,到底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如果自己当时便体会到了母帝用心,手中也握有他们的子嗣宗亲,他们是不是也还会肆无忌惮地,心甘情愿地唯玉清卓马首是瞻?
一个面首?
这些,应是与玉清卓的身世有关,他出现在宫中便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无论凤臻如何细想,竟一点儿也忆不起来玉清卓到底是谁进献给自己的。
如此说来,有人早已经知道了古慕寒的存在,并利用她的情感处心积虑地下了一盘大棋。图的,便是凤妤国整个江山……
凤臻被自己推测出的结果吓傻了。
眼泪几乎是一瞬间便决了堤。
现在知道了,想通了,明白了,但同时也太晚了。哪怕重燃斗志,要重新夺回自己的江山,“斩杀使者”那破事儿早已将后路断干净了。
无他,一个杀死使臣的人,即便割让城池诚心致歉,人格丢了便是丢了,与原不原谅无关。这样的人想借兵?一匹战马都不配拥有。
凤臻此时此刻才深刻领会到什么叫“局”,什么是“计”,与母帝后宫中那些为争宠而机关算尽,计出万死所不幸连累到自己身上的,根本不可混为一谈。
输了,彻彻底底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哭声引起注意,她紧咬着衣袖,努力压制着粗重的呼吸声。
还没等她哭完,院中的古慕寒突然站起身来,似乎欲离去。
步子还没迈出,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后院入口,并步伐急促的向古慕寒走来。
“师傅,浩儿回来复命了。果然不出师傅所料,仙山那边已经收到消息,并且也有意让大皇子近日回国。可惜具体时间徒儿未能确定。”男子鞠躬时,也顺带奉上一封书信。
古慕寒接过书信后并没有立刻打开,反而犹豫不决。似乎书信中的文字令他忌惮,又期待。
凤臻压下情绪收回神来,专注地望向古慕寒手上的信件。
她看得有些迷糊,那青年何故唤古慕寒做“师傅”?他什么时候收徒了?授的又是何艺?
还有那书信上写了些什么?他在找什么皇子什么山?
他们在说什么?怎的竟有些神秘?
凤臻擦亮眼睛,为了听得更清楚些,忍不住往院里探了几分身子。
青年道:“师傅真的要这么做吗?”
古慕寒点头,虚弱地咳了一声。
青年又道:“浩儿希望您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不易您亲自出面,徒儿们都愿意为师傅代劳的!”
古慕寒又咳了两声,道:“如此方显心诚。”
“可是……”青年说到这儿,突然一改恭敬面色,眼露凶光并谨慎盯着墙头的身影,厉声道:“谁?”
凤臻被吓了一跳,古慕寒也愣了。
然而等他回首后,只一个背影正急忙跳下围墙去。
“子女等等……”
古慕寒的声音并没有叫住她,青年那句话才是她极力逃跑的原由。
“来人!有刺客!官爷快来,有刺客要伤害我家师傅!”
声音很大,要惊动日夜守在古府门口的御用禁卫军足够了。
隐约中,凤臻仿佛已经听到古府大门被狠狠踹开,数十名侍卫疯了似的往里冲。
门口的岗位兵若要来到后院,尚有一段距离,够自己即刻逃跑了。可是围在古府周围巡逻的军队也被惊动了,他们即喊即到,离自己不过一个转角距离。
禁卫军的恐吓声和青年的喊叫,古慕寒的呼唤混在一起,吵得人心烦意乱,也心惊胆颤。
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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