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船静只是衰弱的听着,身体不再受自己使唤。
李让早已是泪流满面,静儿,用力啊。现在才是用力的时候。静儿,别放弃,别放弃……
太后来看了一趟摇摇头,撂下一句,让儿,听听产婆们怎么说吧,然后就走了。
产婆得了点底气,始才拉着李让到寝殿外说道:“陛下,现在这个情况,只能保小了。再耽搁一会儿,孩子就要在肚里憋死了。”
李让咬着牙:“那贵妃呢?”
产婆支吾着说:“贵妃力气用尽,身体不支,现下唯有剖开肚子,取出孩子,您看?”
啪的一声,产婆被一耳光拽倒在地,并被恨恨的踏上两脚。
李让朝寝殿大喊:“把肚里的小崽子给我宰了,一块块的割,把它一块块给我割出来!若贵妃有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半昏迷的周船静闻言长呜了一声,张大嘴呼呼喘气。
半晌了,她抬抬手,拉着李让的手。
“郎君,我现在才明白,上天给一个人的快乐是有限的。这五年,花光了我一辈子的快乐,所以,用到头了,老天要带走我和孩子了。”
李让泪雨滴答,“瞎说,朕是天子,天子不允许你死!别说五年的快乐,咱们还要快乐到老呢。”
周船静微微一笑:“到老遥不可及,这五年只争朝夕,足够了,我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李让抱着她哇哇大哭,“你无憾,我有憾。花了二十三年才遇见你,一朝为盟,终身有契。你要先走了,我的余生只会以苦为伴,抱撼终天。”
“好,那我活着,我活着。”
她摸了摸他的脸,“你把我再抱紧点,已经春天了,怎么还是这么冷呢。”
好,好。李让把绒被扯过来,把她包的紧紧的。
两个人窝在一起,互相安慰着不哭了。只是一抬眼,那个巨大坚硬的大肚子还鼓在眼前。
产婆和女医们摇摇头,心酸垂泪,口中絮叹,这腹中的孩子像是来索命的。刚拿了刀子准备割肉剔骨,她竟然躲了进去,钻回了小腹深处,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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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残阳,雀鸟归巢。
黑压压的树枝上发出小到看不见的嫩叶花苞。
周船静下体的血已经不留了,干巴巴的凝在了床褥上。
两个紧拥着的人,泪颊也干。
李让在极大的痛苦当中清醒,清醒了又糊涂,糊涂了再清醒。身体也疼到麻痹,麻痹之后接着疼,疼完了又是麻痹。
他叹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今年刚好三十而立,却好像已活了一辈子。
罢了,静儿,人的一生本来也不是太长,咱们很快就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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