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完这一顿盛宴,我才开始想着下一步去哪儿。
回二十一世纪我估计够呛,虽说我这不太像是投胎成功,可也无法确认那个时空里我的肉身还在。再说了,也没回去的渠道呀。
既然他们说我在这个时空里,有个爹是凉苏县城的知县,那我就偷偷回家找爹爹吧!自此潜伏在家,啃老一生!
目前看来,这最好的去处倒是极其适合我这个宅女呀!
“这位阿叔,您知道凉苏城怎么走吗?”
馄饨摊主转过身来满脸笑意:“咳,我说哥儿,这么晚了您可是走不了咯。只能明天一早,挨个客栈问问有没回凉州的车,给几个钱看能一路捎上您不。”
“很远吗?”
“在咱京城西南,五百多里地。要是白天赶路晚上投宿的话,马车十日左右便到。”
我点点头,见别人在桌上放上两枚铜钱,我便放了三个离开了。并不是耍阔,只是美好到叫人动容的事物,值得被买单。
西市真热闹,这个时候了还有几家卖汤饼宵夜的店铺宾朋满座。
这京城里都是正南正北的街道,纵横交错,每家铺子招牌各有特色,倒不容易迷路。
我寻着灯笼巷往前走着,遥闻前有琵琶之声。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
曲儿婉转清丽,不知是哪家女子在月下抚琴。今夜既是无事之身,何不近前一赏。
寻香误觅亭侯。
原来引我来的,竟是一家唤坐怜音阁的女乐馆。
馆中檀香弥散到了门口,我便踏上软木台阶,轻掀帘幕,进入阁中。选了处无客的矮席,跪坐在柔软的蒲团上。
有婢者见有客来,奉上银壶银樽各一,附几叠果脯糕点。
我便与自己斟满葡萄美酒,赏着台子上半遮面的姑娘抚弄琴弦。举杯啜饮一口,就唇齿生香。待一杯饮尽,便若溺醉在这五颜六色的迷离灯影中。
古时的酒真香啊。
琵琶娘一曲又完,起身行礼退场,安静有礼的宾客们此时才会轻拍几案以做喝彩。
而下一位将要出场的艺伎,由司仪介绍,是位刚来未出几日的新人。
但见她身姿娉婷,年纪虽小,却也初现婀娜。羞羞然转屏风出场,一身胡服样式的装扮,而遮面的面纱,倒由珍珠串成,珠光奕奕。她手持一枚短笛,笛尾流苏如泻。
那该是羌笛吧。
她走路的模样,倒叫我感觉有些熟悉。
只见她玉步登台,一撩外衫,半坐半倚在半月型的凳上。轻举羌笛,手腕旋动挽了个花,便挽在了唇边,透过珠帘面纱的缝隙,幽幽吹奏起来。
羌笛的声音空旷悠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好一番别致滋味。
然而赏的越久,越能够从她的颔首点头,气息吞吐间识出故人模样。
她是谁?
我在脑中过着这十二日来,有印象的所有人。
我去!张若卿?
我腾地坐直了腰身,再也没有心思品酒赏乐。
原来你还乐淘淘的有了一份新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还是份在现代人眼中,叫做明星的工作,名利双收啊!
光是你成为了我小时候想成为的人,这已经够可气的!你竟然还在前几天伙同马脸王爷在半路上堵我,想要杀我,那真的是有够过分了啊!
我决定要惩罚她,不仅安慰自己,也是安慰那个惨被断喉的紫衣女子。今夜宫中我未赴约,想必当权者已经连夜起草通缉公告,明日一早便会在各个城门处等着逮我了。
刚好,我就多留一天。
我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到柜台前,学着男人模样说道:“台上的这位姑娘,本公子明日午时想约她一同进餐。初次见面嘛,哈哈,就先聊心事,倒不知她是不是朵解语花呢?”
那鸨母将手一拍:“公子哪里的讲话,我这里的姑娘,各个善解人意。一看就知道您对她颇为好奇,哈哈哈,那明儿个,是送到贵府上?”
我佯装满意的点点头,坏笑道:“如此甚好。不劳烦妈嬷相送,明日午前,我派车来接姑娘。”
我俩相视一笑,突然发现鸨母与客人之间,竟也存在着神秘的情感链接,那是一种知你懂你且依着你的体贴……
于是交付了定金,拿上盖戳的收据,我便背手阔步离了这怜音阁。
今日不停的演戏使我累极了,只想速速寻到一家客栈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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