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人存心刁难江平安,信心十足,自认为会将江平安问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是骑虎难下、下不了台……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从江平安身上,转移到阎峻身上。
汤头歌背了,完美。
《素问》也背了,无懈可击。
总不能,让一个六岁的孩童,去实证看病吧?那传扬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也会让同行所耻笑。
众人皱起眉头,一脸困惑的看着阎峻,猜不透他下一步如何处理?是顺着台阶,收其入学?还是继续出题?
顷刻间,讲堂无比寂静。
针落可闻。
阎峻眯着眼,目光深邃,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数息……
十息……
不知过了多久,阎峻才幽幽一叹:
“《本草》可曾读过?”
“小子读过。”江平安平静道。
“人参那一节,背来听听。”阎峻声音平淡,听不出息怒。
“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一名人衔,一名鬼盖,生山谷。”江平安气定神闲,温声细语的说出。
“好,一字不差。”众人心中微微赞赏,这小胖纸,恐怕就是那种传言中的“过目不忘”的神童。
然而……前面两位夫子出的《素问》都难不住,为什么阎夫子还出这道题?
没道理啊?
没让众人困惑多久,阎峻就缓缓开口:“我辈行医,死记硬背乃是落了下乘,唯有结合实证方为正道,来人啊……”
阎峻面无表情说着,朝那两个抄录学生挥挥手。
两人一愣,一头雾水的走到阎峻面前,恭敬的听着阎峻吩咐,可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偶尔还偷偷瞄一眼江平安,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去安排吧。”阎峻淡淡说道。
“是,夫子。”两学生恭敬的回应,然后匆匆离开讲堂,似乎去筹备什么。
正当田臧和裘富贵一头雾水,不知道阎峻葫芦里卖什么药时,两位学生快步回到讲堂,手上还捧着一个药匣子。
“小娃娃,药匣子里面有三支药材,你来告诉老夫,哪根才是真正的人参?”
说完,那两学生走到江平安面前,在桌上铺一块红色绸布,慎重的将三根极其相似的药材,逐一铺在红绸布上。
“高,实在是高……”
原本还忐忑不安的田臧,看到桌上的三根药材,恨不得抚掌大笑,裘富贵见状也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抚须微笑。
裘富贵是惠民药局掌管药材采备的,自然清楚,下面三根药材,看似相同,其实分属于不同品名药材,哪怕是有十几年采办的老药师,也未必能辨别真伪。
“这下子,高枕无忧了。”
裘富贵手扶白须,一双鱼泡眼斜视江平安,眼中爬满了无尽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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