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人们都会注视着刘文昌,而刘文昌依旧注视着木桶。只见他伸出食指,手面朝地,停留在那一滴滴晶莹即将滴落的悬空,耐心地等待着那一刹那令人激动的湿润。刘文昌又将食指放在了人中的上方,靠近着鼻孔儿,闻了闻。接着,又在嘴边放了放,抿了抿,这个时候刘文昌静静地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了平时难有的笑意。
刘文昌酿的酒自然是带一部分回家,注定是倒入那个铜质的酒壶里。
直到有一天,三伢子跑到了刘文昌的家,口里还不停地说着:“快跑,文昌叔,小日本,小日本鬼子打过来了”。三伢子脸色发青,而此时的刘文昌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但是,不一会儿,刘文昌的脸色神情开始变得十分的凝重。
“走,去看看”。说着,刘文昌便拿着一管旱烟,迅速地在桌子边的棱台边沿敲了敲,快步随着三伢子走出了家门。只留下了刘富才的奶奶和父亲。
刘文昌和三伢子跑到到村口的芦苇荡,也就是现在的谷水河。三伢子,你先回村,让乡亲们都藏起来,还有把家里值钱的都放到后山。
“那你“,三伢子望着刘文昌。
“时间来不及,你赶快去啊“。刘文昌瞪着三伢子。
清晨时分,河打圈的芦苇叶上还点缀这一颗颗洁白的珍珠,有大的,也有小的:清风吹来,叶子嚤沙沙地响着,那一颗颗晶莹时不时地滴落在了刘文昌的身上,打湿了那松而散的麻衣。头上斑白的头发也都湿漉起来,重重地躺了下来,齐整整地盖在刘文昌的额头上……
“砰砰”。霎时间,一声枪鸣声,打破了这初日前黎明的寂静。芦苇丛中的鸟儿快速地飞离,这时也给刘文昌的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原来此时足有五六个鬼子端着枪,朝向他阴阳怪腔地喊着。还时不时地在距船几米处开枪。
一看这来头,刘文昌就知道鬼子要过河,因为在郭河有个日军大本营,刘文昌边划边想。慢慢地将小船靠近岸边。那几个日本士兵看到后,蹦跳起来,对于船来的这个事实,好像似是打了一个比卢沟桥还要完美的胜仗。他们枪杆下的太阳旗,令刘文昌的脑子引起了一片眩晕…………
船到了岸,几个鬼子直接跳进了小船了,并且用枪顶着刘文昌的左肩。这时只见刘文昌将船橹猛摇,那几个日本鬼子便东倒西歪,一起摔在了船里。
船离岸了。
就这样,刘文昌不知划了多久,也不知划了多长。就知道看到了那暮日火烧云,红红的。随风飘扬的芦花,轻轻地,柔柔地。
刘文昌就这样在暗蓝色的天空中看着火红的太阳,猛地将船橹砸向鬼子的头上去,只听见惨叫一声,落入水中。
另外三四个鬼子顿时换过神来,恨恨地用刺刀只插进了刘文昌的右胸口,刹那间老汉闷哼一声,吃全力用他左脚猛踩一侧,那小船像锅盖似的结结实实地将刘文昌和那几个鬼子盖在了船下。不一会惨叫声便化为了鹭草的寂静。
只看见河水红红的,像极了那火红般灿烂的夕阳…………
刘文昌仿佛看到了那个铜质的酒壶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这个平原上盛产的甘甜,仿佛又看到,时光在壶嘴酒滴的流淌中,轻舟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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