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纯钧来说,这次是一个预演。
对他把祝玉燕成功送走的一次预演。
他深知现在这座房子被无数的人监视着。
除了日本人,还有国**,以及无数想得到情报的他国间谍。
因为他与祝玉燕的感情深厚,从不避人,这在以前有利于他打造祝玉燕的形象,让一些宵小之辈不敢轻易冒险。
现在,则成了判断他的行为的一个指标。
他必须成功,必须毫无危险的把祝玉燕送走。
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不能做错的事。
因为生命无法补救。
而假如他失败,他会永远的失去她。
失去理想,他的人生会变得毫无意义。
失去她,他的人生将变成一个空洞。
从此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将不再是血肉之躯。
祝玉燕被要求留在家里,她不能亲自送金茱丽去码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金茱丽有着丰富的经验去做一个英国人,她的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对英国的所有了解才是最重要的。
在她离开前,他们一起商量好了她的假身份。
金茱丽:“梅根公爵吧,我对他的了解最多。就说我是梅根公爵夫人的私生女,一直随她居住在公爵府。后来梅根公爵去世,梅根公爵夫人被迫离开公爵府,失去财产,这些都是真的。我能说出以前住在梅根公爵府的所有事,我记得府里所有的女仆,所有的房间,房间里的画像,以及他们每次茶会邀请的客人。还有,我受洗的教堂和神父,我还有一个基督教的教名。当然,我还有教母和教父。”
苏纯钧:“但是,假如梅根公爵夫人还在世,她会不会拆穿你?”
金茱丽:“夫人已经去世了。我在金家时,就得到了这个消息。金家曾经是打算继续利于梅根公爵夫人的这个关系的,但后来他们就失望了。我失去了梅根公爵夫人这个养母之后就变得更加没有价值了。”
金茱丽穿着非常朴素的棉布长裙,窄小的上衣,连袖子都紧紧裹在身上。
这件衣服本来是祝玉燕的,金茱丽的个子比她高,穿起来本来就小,但她却说这样正合适。
裙子露出了脚,这个长度并不失礼。
金茱丽:“在旅行的时候,为了不让裙角拖在地上,露出脚才是合适的。”
她把头发紧紧的盘起来,戴上一顶足以遮住所有头发和大半张脸的遮阳帽,然后用面纱捂住脸。
她还戴上了手套。
因为领口不够高,她还用丝巾裹住了脖子。
这么说吧,她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剩下一寸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苏纯钧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奇怪。
金茱丽:“我不知道英国普通女性是什么样的,但是贵族女性非常的守旧,她们和中国女人一样,不能随便露出真面目,特别是在码头这样会有下等人出没的地方。我这样不但不古怪,反而会更让人相信我的来历。”
她在祝玉燕的首饰中挑捡,选择了瓷画和贝母镶嵌而成的女神头像胸针,对其他宝石和大珍珠的看都不看一眼。
她没有戴手表,而是选了一条链表,像男士链表一样挂在了胸口,将金链的另一端夹在了领结上。
金茱丽:“我设想过很多次我坐上船离开回到英国的场景。”
她轻轻碰着女神头像的胸针,回忆着说:“夫人在我回国时送给过我一个跟这个很像的胸针。她说女神会保佑女人。假如海上发生风暴,女神看到我是个女人,就会放我回岸上了。”
——“因为你是那么的可爱。女神不会舍得杀了你的。”
夫人当时亲吻她的面庞,泪如雨下。
可能见惯世情的夫人早就想到了她回到金家以后并不会获得父母的宠爱。因为假如他们能把孩子扔下十年,就不可能对这个孩子有多少爱意。
但她还是只能送她离开,因为夫人当时失去了丈夫,被赶出了城堡,她自己的财产也没有多少,一个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女人,她一定觉得把她送回到父母身边才能得到更多的照顾吧。
等坐到车上后,她又用一条皮带把膝盖以下的裙摆给束了起来。
祝玉燕在车窗前跟她告别:“你到了英国要给我写信啊。”
——但是,怎么寄回来呢?
她没有说,金茱丽也没有问。
这个问题就像是没有答案一样。
金茱丽也握住她的手回答她:“好,我一定给你写信。”
“再会。”
“再会。”
汽车嘟嘟叫着远去。
但这只是第一辆车。由四辆汽车保护着前往码头。
第二辆开出去的车,赫然坐着苏纯钧。
他没有遮挡面孔,带着两排士兵,像个要去收账的债主一样走了。
最后一辆车,坐着的是官邸的一个士兵,他装扮成女人,坐在后面。
这一辆车也带着四辆汽车保护。
所有的车陆续开了出去。
祝玉燕被留在了家里。苏纯钧说服了她。
苏纯钧:“刺探情报的人应该会盯着我的车,他们大多数会被我给吸引走。最后一辆车用来吸引最多的视线,所有人都会以为最后出来的才是你。而第一辆车里的金小姐就可以安全到达码头了。”
他说:“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我保证。”
至于为什么她不能在其中一辆车里。
他说:“你留下,过半个小时后,站到窗前,推开玻璃窗,让人可以看到你的身影。记住,不能显得太刻意,所以你只需要走过窗前就可以。有你当最后一个掩护就万无一失了。”
一切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她不应该再有什么意见了。
但这是第一次,她只能留在家里,危险全都留给了别人。
这让她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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