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见父亲神色严肃,也不敢再随便发言了,遂问:“那爹打算怎么办?我们已经应下了,难不成还能反悔?那可是凉王府啊。”
陈福海沉默了片刻,喃喃道:“虽是应下,可这货还得月余才会从陈州启程。”
陈茂有些惊讶:“听爹的意思,我们是不接这笔生意了?”
“哎……”陈福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白荼的话看似荒唐,却句句都在理。
陈凉王,既是靖国百姓敬重的王爷,也是令朝廷忌惮的藩王。他手握重兵,又是当年文帝最宠爱的儿子,一出生就赐了个琰字,于当时来说,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朝廷迭代,凉王历经两任帝王,而今新皇还尚未立后,侯氏虽已退出朝堂,可大小事务依旧得由她过目,人都暗地里说,邢家天下已经快改姓候了。
凉王的野心呢?有多大?当年与帝位失之交臂,他难道就没有不甘吗?
陈福海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陈家世代经商,祖辈都是兢兢业业,到他手上也发展的极好,虽没大富大贵,但子孙后代也吃穿不愁。
如今凉王府这尊大佛主动找上门,倒叫他受宠若惊了。
陈福海左思右想,决定先弄清楚白荼所言是否有虚,他当即休书三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去蕲文会三州。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圈子,书市亦如此。陈袖坊不仅是醒州数一数二的书坊,在整个靖国书市也颇有些名气,与陈福海相熟的也是遍布全国各地。
陈福海这三封书信便是送去自己的老友处,欲让老友们帮他打听一二。他料定,若真有与凉王府合贾的书商,定也是当地的大坊。
陈德回来后,先与陈福海说了出城经过,又听说要托人去打听实情,他觉得不妥,便劝道:
“父亲,此事重大,孩儿认为父亲此举过于草率,若叫凉王府的人察觉,我们陈家吃不了兜着走啊。”
陈德一向谨慎,陈福海对此也欣慰非常,便耐心解释:“为父托的都是好几年的老交情了,他们省得,况我也未在信中交代全,就算把信送去凉王府,他们也未必能看出端倪来。”
话已至此,陈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想了想,又担心道:“若事情真如白掌柜所言,父亲打算如何?”
陈福海再次陷入沉默,他这一次,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啊。
往好了算,白荼所言有误,他便可一切照旧;
可往坏了算,若蕲文会三州当真有与凉王府合贾的书坊,就算不能证明真有隐情,可有白荼的那番话在前,也难以令人心安。
成王败寇,哪怕凉王势力庞大,也难保其真能夺得那黄金宝座,而一旦失败,凡与其有关联者,皆逃不过一死。
况且,还不知凉王府此番动作,是悄无声息,还是与其他藩王联手而为。可不管怎样,这事都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陈福海也是为商几十年,商场风云虽不抵官场,但他所见的争斗也不少,今日是友保不准明日就成了敌,更保不准下一次是否又成了友。
一切,皆因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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