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是不知开朝以来女戒早非女子德行参照了,乃皇上亲自下令更改的。”他摇摇脑袋,耐心讶意解释。
“且女戒过于刻板,女子若一言一行刻板于此,岂不压抑苦闷?李某天生恣意,不似京中大多书生官僚迂腐,小姐见谅。”
明知对方看不清自己神情,赵还是忍不住别开脸掩住脸上惊讶。
她四岁识字开始一点点学《女戒》已十年之久,现在突然有人跟她说《女戒》早非女子学习标杆,她要如何相信如何接受?
长达十年的日日研读让书中内容深入脑海,十年养成的习惯被不认同,她如何重来更改?
父亲分明说过此乃女子必须必规,月月督促年年检查,甚至连身边的婢女都是父亲盯着她言行的眼线。
难道这一切全是错的?
“倘若今后公子成婚,也不介意自家娘子如此?”赵娴妤长期保持一个坐姿许久,浑身都发麻僵硬了,即便如此她半点不动。
“有何可介意?我娘子自然可以做她爱做的事,谁也说不得她半句不好,她本就是自由的。”声音穿过屏纱不大不小正好穿到她耳中,如巨石压地般坚定。
自由……当真是个新鲜词语,新鲜到两字在脑中清晰醒神,她不由稍稍放松挺得直直的脊背。
规矩守礼,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这一个个词语牢牢禁锢住她,压的她喘不出半口气,在画好的牢笼中生活不越矩丁点。
可笑的是她常常瞧不上别的女子作派,原最可笑的是自己啊,在他人看来自己很奇怪很迂固吧。
想到对面男子的话,赵娴妤心脏跳动渐快,似有春花绽开花瓣,丝丝春意涌进来填满整个心房。
见她半天不开口说话,对面歉声道“抱歉姑娘,在下此言过于激进,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何意思?赵娴妤沉下来想到个可能,一板一眼道:
“无碍。”
恰好烧完两柱香到了时间,侍女走来恭声提醒时间到了,男子女子纷纷起身告辞。
两柱香时间内有人言笑晏晏,有人尴尬冷漠不通一句,有人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结束后侍女会问取双方男女意见,愿不愿留下姓名,谢凝清果断摇摇头,她不希望于外男有过多接触,即便那人很有趣。
赵娴妤下意识先摇头,后又想到什么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侍女记录的手一抖差些未捕捉到。
她此刻还不知,这简简单单的点头,之后硬生生将她拉进万丈深渊。
“阿姝,对不起,我,我全知晓了,是我对不住你……”近看林颜瑶状态非常不好,眼下厚粉干裂起皮,为盖住深深的黑眼圈。
同林夫人那极差的精神状态不相上下,不过打扮的精神点。
谢姝惜握紧她的手,手指刮过袖子边角,面料粗糙麻布不似外表看得精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未参与进去。”
看来阿姝猜到了全部原委,也许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她将事情勉强兜住,林颜瑶更觉羞愧难当。
这些天和母亲争吵、冷战耗费光她全部精力,身心具惫,此刻好友真诚的谅解让她崩溃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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