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从屋子里拖了一张乌黑的躺椅,搬到厚重的铁门外,他裹着一条许久未洗已然发黑发亮的破棉被盖在身子上,他呼出一口热气,盯着天空中飘荡的白雪,忽然,他蹙眉看向远处风雪中的两个黑点。
他拿起靠在躺椅旁的砍刀,捏在手里剔起指甲。
黑点越来越近,是两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兜帽袍,袍子上绣着盛放的金色郁金香,兜帽下的脸一脸无余,一名是脸上褶子勾勒成沟壑的老者,另一名是四十岁左右上下的中年男人。
恰好,典狱长全都认识,老者是十年前走出厄尔顿监狱的上一任典狱长柴斯,听说去帝都享清福了,看来并不是这样,那名中年男人是典狱长的徒弟疤莱,本名巴莱,因为横穿右脸的刀疤得名。
“老朋友,十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柴斯掀开兜帽,抖落肩膀上的雪花,眯着眼笑道:“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没有遗憾了。”
典狱长低头冲着新剪好的指甲吹了口气,道:“还没到时间,你们来早了,不介意的话在东方有一间酒馆,你们倒是可以去凑合两夜。”
“你知道的,没有人希望看到那家伙走出监狱。”
“不,是大祭司和那个连儿媳妇都不放过的老家伙不希望。”典狱长道:“老皇帝不行了吗?还能撑多久。”
“至少会撑到他和那个女人的私生子死掉。”柴斯拍拍疤莱的手臂,疤莱会意,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根铝管,从中取出一根乌黑的雪茄,替柴斯点上。
呛人的烟雾缭绕,典狱长咳嗽两声道:“你确实老了,以前的你是不沾烟酒的。”
“忙活了半辈子,本想安安静静地躺进坟墓,没想奥临老还要拖着张老脸来见你一面。”柴斯幽幽叹了口气,伸手从最里层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面牌子,牌子上是一朵鎏金的郁金香,但细看郁金香花朵下是一根权杖,这是大祭司的象征。
“奉大祭司的令,提审李秦淮。”
“你想坏我的规矩?”典狱长坐起身子,气势鹏发,犹如一只猛虎,柴斯和疤莱心中一紧,尤其是疤莱差点控制不住抽出腰间的制式军刀。
“嘿嘿,”柴斯踢了一脚疤莱,摸摸红色的酒糟鼻道:“厄尔顿监狱的规矩是大祭司制定的,我只是走正常的流程。”
“但,你确实想要坏了我的规矩。厄尔顿监狱中的所有犯人,只要他们还在监狱中一天,就只有我能举起屠刀。”
“你想抗命吗?”疤莱目光灼灼地盯着典狱长手中的砍刀。
话音还在风中呼啸,柴斯面色一变,他用力一脚揣在疤莱腿上,同时厉声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疤莱骤然倒飞出去,“啪嗒”一声,他的右臂连根掉落,刀口平滑。
典狱长只是提起刀,又剔起了指甲。
不见出刀,也未见刀光,但疤莱的右臂在被柴斯那一脚前就断了。
“他不懂规矩,所以这是惩罚,”典狱长站直身,但是在佝偻着背的柴斯面前还是矮上一头,但他冷冽的声音在柴斯耳边响起,“柴斯,我知道你懂规矩,所以别坏了我的规矩,我的惩罚可不是你这把老身子骨能够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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