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董卓脸色阴沉如乌云。
李儒对这个回答倒似早有预料,嘴角挂着微不可察地笑意,捻动着小胡须,又问:“那袁术呢,他又在做什么?”
“袁术……小的……小的……”
未等斥候说完,董卓已抓起酒爵,掷向斥候。斥候跪在地上,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铁器,躲也不敢躲,只得硬抗了这下。酒爵砸到他的眼角,顷刻便鲜血潺潺,和他的汗水混合着向下淌。
“将军勿忧,且慢动怒。”李儒咧嘴一笑,制止董卓道,“洛阳发生动乱才不到半日,士卒未能了解所有事情,也属正常。此刻,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洛阳城中,势力最盛的袁绍、袁术两兄弟没有动静,其他人便不足为虑。这足以说明,洛阳城中的人,很可能没有去追君上。”
“对,对!”斥候连忙道,“小的离开洛阳时,城中无人去追圣驾。”
“哼。”
董卓冷哼一声,不可置否。经过李儒解释,董卓这才明白李儒询问的用意。他摩挲着微微扬起的下巴,阴沉着脸。
方才,董卓一心想着赶去北邙山迎接天子,赚取拥驾之功。一时惊喜冲昏了脑袋,他忘了洛阳城中的人,也会去追天子刘辩的问题。也幸好有李儒在,提醒了他。否则等董卓赶到北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洛阳的人拥着天子离开,他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
“好!”
董卓坐直了身子,大喝一声,说,“现天子外出,社稷倾危,洛阳城中百官公卿却不知所谓。这正是我等拥护天子,匡扶社稷之时。传我军令,全军开拔,前往北邙山迎接天子圣驾!”
“诺。”
众将纷纷领命,起身退出营帐。
纷乱之中,徐荣并没有立即离开。等到诸将离开的七七八八,他才缓缓起身,叫住从身前经过的董卓。
“将军。”
徐荣行礼。
董卓侧头看向徐荣,目光一如往常的阴冷。对徐荣而言,董卓的目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董卓喜怒无常的性情。一句话不慎,便可能惹来大祸。徐荣又看了看紧跟董卓的李儒,说:
“关于洛阳之事,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儒细小的眼睛微眯。董卓态度很不耐烦,道:
“你说!”
徐荣暗自吸了口气。这是一次机会,可以让他独揽大功,凌驾于众将之上。但也可能因为他的野心,得罪性情鄙狭的李儒。徐荣舔了舔嘴唇,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洛阳之事,李从事所虑极深,是末将所不能及。但末将思虑半晌,心中也有一个问题。”
“问题?”董卓皱眉。
“末将惶恐。若末将所言有误,还请将军与李从事谅解,”徐荣说,“如今,我军在洛阳城西,北邙在洛阳城北。我军距北邙,相较洛阳甚远。洛阳城中的人,若是中途反应过来,去追天子,恐仍会在我等之前。”
“你是说,袁绍那厮仍可能赶在我们前面?”
董卓摩挲着下巴,眉头扭成了结。不等徐荣回答,片刻,董卓便自顾自点起头来。李儒能想到询问袁绍和袁术动向,足以说明他的细心。但李儒毕竟是个谋士,缺少了实战的经验,没能将北邙、洛阳和夕阳亭三地的地理因素考虑在内。董卓也是征战多年的宿将,只一想便明白徐荣说的是对的。
“那你可有解决之法?”董卓问。
徐荣当然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作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回答:“末将能想出这个小小的缺漏,已是拾了李从事的牙慧。要末将拿出解决之法,恐非末将智力所能及。”
董卓眨眨眼。
“你呢,文优,你说该怎么办?”董卓回过头,问身后的李儒道。
李儒不是蠢材。听到徐荣提出的问题,他便明白了自己的疏漏,心中正暗自愤恨。此刻听到董卓询问,自是又惊又喜。既然徐荣能够想到这个问题,便不可能不知解决之法。显然,徐荣是故意将这个功劳让给了他。
李儒心明如镜,瞟了眼徐荣,说:“此事简单。将军只需派上将一名,携精兵五百,扼住洛阳通向北邙的必经之路,便能阻绝洛阳人的野心。不疾不徐,迎回天子圣驾。”
“嗯。”
董卓若有所思地摸索下巴,点着头,说:“文优真乃吾之张良啊……至于这阻拦袁绍、袁术的事情,就交给存侑你去做吧。存侑须得当心,袁绍等人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但你若能完成此事,便是大功一件啊!”
徐荣心中窃喜,拱手作揖,道:
“谨受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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