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针纤细的身姿轻巧地在线间跳跃。墨绿色的旋律与灵动的舞姿相互缠绕。布上老茧的手娴熟地挑起轻柔的棉线,如同舞弄着翻飞的蝴蝶。琥珀一般的眼睛温柔而深情,似含着两汪清澈的温水,随时要滴下爱的甘露。看着一只又一只绿蝴蝶结成一个又一个精致的相思扣,她的笑意越来越浓,像醇香浓郁的酸奶了。
那年八月,N中操场风儿微凉。清风吹起何舒的丝丝秀发,如同抱起盛开的鸡蛋花在空中旋转轻舞。顾溪源小心地拾起一朵鸡蛋花,插在何舒的耳上。她那羊脂一般的脸颊,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便在他的眸里泛起涟漪。
……
“抛开诗词的构词、韵律等基本元素不说,真正的诗是一面镜子,照见诗人真实的内心,也是诗人抛开世俗的尘埃后的宣泄和表达。”正是暑假,仅上过一年的师范技能课的何舒回到了N中,开始“祸害”自己的高三师弟师妹。文思敏捷的她一谈到中国诗歌,就讲得滔滔不绝。被何舒的文采吸引住的高三学生听得双眼闪烁着亮光。穿越千年,打破空间,看到诗人的回眸一笑,这总会让人欣喜雀跃,流连忘返。
课室内的人沉醉在与诗人的思想碰撞之中。课室外的人静静地欣赏着在讲台上的人儿。知道吗?我不期待你的回眸一笑,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我欣喜雀跃。
……
“等最后一朵鸡蛋花落下,我就回来了。”如鸡蛋花一般嫩白的皮肤,点缀上浅浅的酒窝,让他微醺。
不知清池婀姿摇
惹得鱼醉还噙笑
你说,N中里,倚在鱼池旁花影相映的那棵鸡蛋花最美。而在我眼中,你才是那朵最美的鸡蛋花。我,就是那条被你惹醉的鱼啊。
“带什么去的,就带什么回来。一个零件也不要落下。”特意从B市军区赶来N市,就为了告诉她这些吗?她的话语幽默,但表情已经不自然了。盛夏的风卷起她的秀发,捻起她耳上的鸡蛋花。心底的空穴翻起寒风,莫名的空荡而凄戚。
……
期归问信问归期,
深秋盼君盼秋深。
落花无心妾有意,
遥对虚望扣相思。
鎏金碎片如蝴蝶般印在黄色的宣纸上,暗行线间雕刻着她的簪花小楷。长满老茧的手捧起轻飘飘的纸张。淡淡的刀疤在这人的脸上刻下了沧桑。柔和的目光落在旁边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的人儿。
怕是目光太过温暖,睡着的人儿醒了,羽毛一般的眼睫毛缓缓地扑闪着。他的心底就此生起了凉风,痒痒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线。粗壮的手臂搂住还趴在桌子上的她。
“回来了?”调整一下姿势,她坐在他的腿上,脑袋埋进他的肩窝。“嗯,最后一朵鸡蛋花,落了。”看着落在自己的怀里的鸡蛋花,他回应道。
“秋深了。”取下挂在她脖子上的墨绿色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细细地帮他整理好,“别着凉了。”莫名地觉得好笑,以前她可是连围巾都懒得戴。现在却为他织起相思扣。大概,这便是卓文君的“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吧?
抚过她润玉般的脸,似在异乡时细描明朗的月亮。抚过他石雕般的脸,似在思念时倚靠稀零的杨柳。泪水在她的脸上静淌,似乎给了她度过这个肃杀的季节的所有热量和滋润。
……
双眸睁开,她呆愣地望着前方。依旧趴在桌子上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抹斜照在圆木相架上,照亮他和她的笑容的余晖已被落日吝啬地收走。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未织完的墨绿色围巾。宣纸上泪水化开了墨色,而她的灵魂还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是说,最后一朵鸡蛋花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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