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大酒店。
顶层,落地窗前,一身紫裙的周蜜负手而立。
现在的她,高傲,冷静,恢复了北海城第一女强人该有的样子。
帝世天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终于随着时间的缓冲而消散。
“这次输你一筹,下次一定要让你如狗一般爬在我的脚下,北海城最终都是我的,谁拦路,就杀谁!”
周蜜低头,俯视下方,毫不顾忌身后的两个老人,说出了这一句野心十足的话。
孙有为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惊叹,“此女野心不可谓不大,再加上其行事手段狠辣,将来说不定真有一番作为,到时候我孙家也可以跟着沾沾光了。”
想到此处,孙有为堆起一脸笑容,容颜不屑道:“不过一介鼠辈,周家主何须放在心上,待查明他的虚实之后,一举可将其击溃。”
说话间,仿佛帝世天如一团泥巴,可任意捏玩。
周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转身说道:“孙老你是长辈,可别再称呼周家主了。”
周孙两家已经联姻,结为亲家,孙有为是孙家家主,更是孙丽艳的父亲,称呼周蜜名字即可。
但,孙有为可不这么想,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孙家后辈无可用之人,他如今年事已高,现在正是需要周家的时候。
他懂得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
姿态抬的太高,说不定就成第二个古家了。
所以,荣华富贵不求,只求个永世长存。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周家主不必在意。”孙有为皮笑肉不笑,心中的无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蜜斟茶,笑而不语。
聪明的人,知道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想当她周蜜的长辈?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
“时隔三年,此人目的明确,直奔我两家而来,看似底气十足,却让人感觉像是一个莽夫,真是有意思的呢……”
孙有为想了想,询问道:“要不要我让人去探探底?”
如今,孙家和周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周家的敌人,同样也是孙家的敌人。
“不用,会有人在前面为我们探路的,我们只需坐着看戏就行了。”
周蜜摆了摆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也好,让他们去狗咬狗吧。”孙有为奸笑一声,有鼎盛会打头阵,他也省一番力气。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鼎盛会掐不住此人,又当如何?”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唐装老人缓缓说道,此人,正是周家的上一代家主,也就是周蜜的父亲,周如龙。
如果鼎盛会掐不住此人?
又当如何?
周蜜和孙有为同时一愣,随后又是大笑起来,“如果连鼎盛会都挡不住此人,那我周家岂不是也会败北,您老人家是这个意思吗?”
话语中,虽带着尊称,但语气却是没有客气的意思,反而带着嘲弄。
“永远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更不要在没有摸清对手底细之前盲目出手,还有,借一把比自身还要锋利的刀杀人,你不怕砍到自己吗?”
周如龙看了她一眼,心寒如冰,却生不起责怪之意,毕竟是他亲女儿啊,教她做人,尽应有的责任。
“您是在教我怎么做人吗?”
“我是为你好,这位古家故人,明知现今的周家,鼎盛会是什么样的势力,但还是毫无畏惧的废两人,杀一人。
如果说他没有一定的底气,他凭什么敢这么做,凭一腔热血吗?
当下应该静观其变,瞒住朱明松的死因,拖住鼎盛会,看看那人接下来在北海城会如何行动。
而不是现在就利用鼎盛会对他出手,掐住了还好,就怕没掐住,鼎盛会反而会记恨上我们。
到了那个时候,周家将毫无翻身机会。
所以,朱明松的死,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能仅仅为了试探就把这张牌给打出去。
万一周家以后挡不住此人,再把鼎盛会给扯进来,要多大半的翻盘机会。”
周如龙语重心长的劝道,他的办法显的更加沉稳,小心。
周蜜抿了一口茶,冷声一笑,其后毫无征兆的打了周如龙一巴掌。
“老东西,今天能让你过来议事,是因为不想让你丢尽这张老脸,不是让你来教我怎么做事的。”
为人子女,竟然动手打自己的父亲,简直是毫无人性。
但周蜜却不怎么觉得,现在,周家是她做主,她想做什么何时轮到别人指手画脚,哪怕这人是她父亲也不行!
抽出纸巾,擦了擦被茶水溅湿的手,又继续道:“没想到,经过当年的事情你还是这般懦弱,做事畏畏缩缩,没有一丝改进。
如果不是我,周家怎么会有今天这样超然的地位!”
深深看了一眼脸色狰狞的周蜜,周如龙叹气道:“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当年,古家一番好心,周如龙感激不尽,本想与古家好好相处,却不想周蜜生出异心,他万般阻拦,但抵不住族人们对利息的欲望,最后被罢免家主之位。
古家倒后,周家顺利上位,周蜜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
至于他这个上代家主,早已被人遗忘,族人们都认为他是一个无能的废物,只会让周家走向衰弱。
如果当初,周家没有选择背叛,今时今日,帝世天归来,古家必定兴旺,周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惜……
周如龙走后,周蜜与孙有为两人又商议了一番,这才先后离开。
与此同时,国都四九城,多年不曾出山的洛神医,竟被神秘人请出了山,而且还准备挪步南下,去别的地方为人治伤。
一时间,四九城整个上流社会轰动,要知道,洛神医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给国都,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面子?
天色渐晚。
帝家老宅。
帝世天手中端着一碗白米粥,正在喂老爷子吃饭。
这么多年不曾回家,不曾与家中联系,怕的就是和现在一样,只想留在亲人身边好好照顾他们,不愿离去。
但他身上担子太重,重到有时连他都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国事未了,战区百万儿郎亦在坚守,他怎能临阵脱逃!
“兔崽子,看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注意到有些心不在焉的帝世天,帝国忠笑骂了一句。
帝世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把粥戳到了老爷子的脸上,不免有些汗颜。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十多年了,头一次尽当儿子的责任,竟然走神了……
“爸,我在想,等您好了之后该怎么让您老享福呢。”帝世天连忙替他擦干净,嘿嘿一笑。
帝国忠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黯然,“为了我这一身伤,家里已经不知道花去了多少积蓄,求了多少医,却始终不见好转,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您老就放心吧,这次我请的可是神医,你这点伤完全不是问题。”帝世天并不是在虚心安慰,全天下只有一个洛神医。
当年,不知道为多少国战元老治过伤,续过命,一身医术通天,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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