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这么一说,李氏也没了主意。
“小女顽劣,都是我们管教无方,还请两位夫人多包涵包涵,”李氏陪笑着说,“至于公主,公主本是一片好心从中劝和,这小姑娘打起架来手上没个轻重,误伤了公主,改日我们定领着明珠进宫向公主和梅妃娘娘赔罪。”
秦氏听着李氏话里话外替明珠开脱,心下不由火起。
“陈夫人此言差矣。浔阳公府虽不才,那也是累世的大族,寻常教育子弟,必以诗书礼仪为先。就连梅妃娘娘当年入宫,那也是先帝夸赞过知书识礼,蕙质兰心的。更别说博望侯府,老博望侯获封建府,便是因为在开国之时以惊世之才为太祖皇帝出谋划策,屡屡建立奇功,这才荫及子孙。这样的人家,即使子孙不应举入侍,也必然不能放任自流、言行无状。”
李氏听秦氏这话,便是暗指陈相出身微寒,所以家里没有规矩的意思,心下也不开心起来。
心里还没回过劲儿,耳里听得秦氏又说道,“小门小户的姑娘小姐们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我们这样的家族,姑娘礼仪是一刻也错不得的。今日之事不传扬出去也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把我们姑娘往死里逼?”
“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劳烦陈相往博望侯府、浔阳公府和梅妃娘娘处跑一趟亲自道歉,方可解了外界对我们的猜疑。”
李氏便是再糊涂懦弱,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轻易答应。
“夫人这话却是不对了,原本就是孩子们之间打闹出的矛盾,何至于闹到前朝去?未免……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哦?看来陈夫人是不答应了?”秦氏微微冷笑。
“那么如今还有一法。”
李氏心下一松,以为事情将有转机。不想却听秦氏说道,“即是小孩子们的矛盾,让孩子们来了结也可说得过去。今日令嫒将公主和我儿伤的如此,便跪下郑重道个歉,我们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毕竟公爷和相爷同朝为官,梅妃娘娘那边,我们自去想办法应付就是了。”
李氏一听,觉得此法似乎可行,刚要答应,李嬷嬷在旁边轻声提醒,“夫人不可应,此举一行,姑娘名声尽毁。”
李氏一听,方才醒悟。秦氏让陈相上门道歉是假,要毁明珠名声是真。若是明珠今日真的跪下道了歉,这没教养的污名自此便可死死扣在头上了,即便顶着县主的封号,那也是没教养的县主,更像是打了皇上的脸面,以后还能得了什么好去?
心里有了计较,李氏想了想才开口,“夫人宽宏大量,诚如夫人说,今日事的确是小孩子们打闹手上失了轻重,看我们明珠这脸上手上也好几处伤口,不过都是些孩子,三天好两天恼的没什么好计较的。今日明珠失礼之处,妾身代她陪个不是,贵府小姐就不用见外了。至于公主和侯府千金,今日却是劝和受了带累的,我们也实是过意不去,改日定备了厚礼再次上门道歉。”
秦氏听着听着,一张脸却沉了下来。
“即使是玩闹失了分寸,也不能如此草草了事。”
说罢看着苏氏问道,“侯夫人如何看法?”
这苏氏也是心疼紫嫣,但原本今日请了李氏和明珠就是想借机拉拢,这博望侯如今也就是个员外郎的闲职,爵位虽大可不得皇上重用,有心走走门路,又拉不下这个脸面。
好容易皇上赐了丞相千金一个县主,也算入了皇族名录,这身份上便算是匹配了,于是找了机会赶忙下了帖子,可不想今日却出了这样的大事。现在可是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若是不追究,得罪了公府,这梅妃的枕头风谁受得住?若是跟着一起要说法,今日之事便白费了一场努力,当今圣上对于陈相那不是一般的依赖,不然也不会如此疼宠一个才五岁的小姑娘,那将来有陈相在官场中压制着,不仅是博望侯升迁无望,便是以后冯家子孙都未必能有好前程了。
可眼前非要做个选择不可,电光火石见,无数个念头已然在苏氏脑里徘徊而过,最后咬咬牙下了结论。
“秦姐姐不要着恼,芳菲伤的如此秦姐姐心疼大家都能体谅。便是如今妹妹看见紫嫣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疼的。只是今日家的确小孩子玩闹,若真当了一件事去处理,未免劳师动众地让人笑话了。便是今日公主回宫去,让娘娘看见了,以娘娘的心胸,只能称赞公主体恤臣下,不能反来苛责县主的。所以妹妹看,今日事县主也知道错了,便如此算了吧?”
因着梅妃的关系,浔阳公府在这上京向来是横着走的,本来秦氏也觉得苏氏一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却接二连三被怼了回来,这火气更加旺盛了。
“好,既然博望侯府不追究,那便我们浔阳公府自己来讨公道。丞相夫人今日即不肯秉公处理此事,那便听候圣裁吧!”
说罢,便领着永乐公主和自家小姐离开了。
李氏遇到这事儿心下也是慌了,与苏氏应承了几句虚礼,便也带着明珠和忘忧去了。
“哎,好好的一场寿宴,弄成这样,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只留下苏氏独自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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