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他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一直在克制,在故作沉稳,竭尽全力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来。
我之所以能断定他的伪装,是因为眼前他的微妙表情我太过熟悉,那正是平日里面对唐卿时的我自己。
“若我请求你,能不能帮我?”男人换了态度,可语气还是一个样,硬邦邦的。
“不能。”我微笑着,手腕翻转,已经从他的桎梏中轻巧挣脱,未想就在此时这家清吧的老板不知从哪里又突然冒了出来。
“唐小姐,方便的话可否帮个小忙。”
“遗梦”的老板也是个东方面孔,看起来四十左右,不过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定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因奈绪子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上次我来时,他也热情的关照了,且都是黄种人,不管来自哪里,总要比西方世界异国他乡中的白种人要亲切的多。
“小忙倒是可以帮上一帮,不过魏先生,若是大麻烦恐怕我就爱莫能助了。”
“只要唐小姐愿意伸出援手便不是大事,唐小姐是奈绪子的朋友,想必也并非普通人。”
我一愣,心道奈绪子只是这里熟客,不想这老板竟察觉奈绪子并非寻常,也不知是两人过于熟识,奈绪子自行透露,还是魏老板有本事查到我们的底细。
“看来奈绪子早就把魏先生当成密友了。”我凌然一笑,虽是千万不愿,但眼前状况自己也只能快速利落的了结了才得安宁。
“若是帮,怎么个帮法?”我看向魏先生,见他眉间隐隐舒展,似松了一口气。
“只要保我小侄安全度过今晚,明天一早自然有人接应,我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万不得已只能仰仗唐小姐了。”
我又打量了眼前这位所谓是魏先生的侄子,见他大祸临头仍是一副不卑不亢事不关己的样子,再懒得搭理错过眼去又问了魏先生最后一个问题。
“若是方便能否告知魏先生的侄儿到底是惹了什么人。”
魏先生叹了口气,道:“我这侄儿行事一向小心仔细,如今惹的麻烦不过是有人想要拿走他的命罢了。”
我点点头,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权当是魏先生的实话,于是一手攥住那男人的手腕就朝外面大步流星的走去。
魏先生一见我这架势,连忙上前拦住,客气说道:“唐小姐,走后门吧。”
我耸耸肩,握着那人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当然,我并非是要占对方的便宜,正所谓替别人办事,总要有替别人办事的态度才好。
从后门出来,借着夜色牵着那个男人快速穿过街道进了一条美食巷中,刚走几步就见路的尽头另有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把守在那里,忙退了几步,将他塞进了一条更为狭窄的长巷之中。
“看来杀你的人是铁了心了。”我凉凉的揶揄了他一句。
男人由着我调侃,一直默不作声,我俩在这条逼仄的巷中走了许久仍看不到尽头,眼看时间已过午夜,我也来了睡意打起了哈欠。
“这里我曾来过的,这条巷子长的很,不过前面有个洞口,咱们可以进去躲躲。”
男人破天荒的说了话,碰巧我也困得很,于是应和一声“好”便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几十米就被他叫停了。
“就是这里,进去吧。”男人这话说的风轻云淡,我想他单顾着活命,眼前的狗洞对他来讲都另有深意了吧。
比如“凯旋门”或者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之类的。
我见他弯着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模样,顿时为他那副好脸蛋打抱不平了,这样的好相貌,做出这样屈辱的事,让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不禁心生凄凄了。
至于我,要比他丑一点,所以形象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钻过了狗洞,人置身其中,才发现高耸的城墙里围住的,原来是一处废弃的宅地,借着墙外投进的零散光亮,我只能看到院中生了一人多高的野草和远处那栋隐匿于黑暗中的古老欧式住宅。
许是我不常来这里,所以也不知在酒吧街后,竟还有这么一处仿佛定格了时间的地方。
“就在这儿凑合凑合吧,房子一直锁着,窗子也被封的严严实实,进不去的。”
男人见我一直注视着那栋宅子,便解释道。
此时我与他两人藏身于荒草中,周遭除了我们二人的心跳呼吸声,皆是寂静,突然间,我似乎忘记了之前的剧情人物设定,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你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我偏过头,目光恰好落到男人微扬的下颌骨上,说实话,活到现在十几年,我不曾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一个男人,细致到甚至可以好好观察对方的鼻梁、下巴和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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