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带着哭腔,抓着二爷爷的腿。
二爷爷点点头,忙伸手扶起她,走到床边。
江枫此时的状态很不好,皱起的浓眉,紧闭着双眼,身体时不时还抽搐痉挛一下。
二爷爷示意元虎松开手,他挑开覆在上面透血的裙布后,下面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横穿在江枫的肚子上,和着黄色药粉的血,鼓囊着涌出来,肠子随跟着就要往外冒似的!
“天呐!”
安灵看着,就觉得后脖颈发紧,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江烟拽着她转了身,忙蹲下。
“这么大的伤口,这不行啊!止不住血,要找大夫来!”二爷爷说道。
“是,是啊,我们带出来的止血粉,伤药都给他吃了,还是止不住!”
苏凌哭着说道,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碰瓷儿这时轻啄了安灵一下,她抬起没有血色的小脸,对视着。
“我去找大夫,马上回来!”
安灵说着,冰凉的小手抱起碰瓷儿,直接出了房间。
淡红色的元气外放,她从三楼跳下,速度疾快的穿过后院,准备横渡护城河去到北街。
河水向两边拍打着,安灵两只脚飞快的在河面上踩过,不消一刻钟,就赶到了子元住的那个院子。
开门的是一个黑衣人,看到是安灵和碰瓷儿后,闪身说道:“请进。”
子元这时正从屋里走出来,他白色长衫外披着黑色披风,下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胡茬,手里提着药箱。
“走吧,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细说,安灵看他一眼,转身就朝来时的方向掠去。
两人飞快的赶回酒店,到三楼后,子元脱下披风走到床前,他先是扒开了江枫的眼睛看了一下,又开始探脉。
“准备热水,你们都出去吧,留下一个打下手。”子元忽然说道。
几人听到后退了出去,剩下江烟留在里面,元虎和苏凌飞快的跑去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热水,送到里面。
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送出,直到太阳都升起来了,子元才从屋里走出来。
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长衫上也都是血迹。
在二爷爷的示意下,几人来到了后院。
“怎么样了?”安灵急问道。
大家也都看向子元。
“我给他清了腹腔,好在肠子没有外流,伤口也已缝合,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挺过去了。”
“那就好。”二爷爷说道。
总算是让人都松了一口气。
“真的是太谢谢你,大夫!”苏凌惨白的脸上,满是风干的泪痕,她顾不得男女有别,抓着子元的手说道。
子元摇摇头抽回手,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她。
“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三碗煎成一碗,每隔两个时辰给他服一次。”
元虎这时跑上前伸手接过药方,不停的说着谢谢。
“快去吧,现在药房也已开门了。”
“嗯嗯!”
他点头说完,拿着药方跑了出去。
“这位大夫,您可否留下姓名,我爹是剑林宗的宗主苏仁武,我叫苏凌,您的救命之恩,剑林宗必要厚报。”
苏凌说着,深深的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子元伸手扶起她,“不必客气,现在还要看他的恢复情况,有什么事可以让安灵来寻我,再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子元说完,提起药箱。安灵忙带着他穿过酒店大厅走到门外。
“你,辛苦了。”安灵捏着自己的小手说道。
“为人医者,这是该做的,不用客气。”
子元脸上浮起一抹笑,青色的下巴上,胡须根根立着。
“如果你把他救活,我,就跟你道歉!”安灵有些别扭的说完,她还偷看了子元。
从前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晨晖撒在他的身上,修长又有些单薄。
并不浓密的眉毛弯弯的,此时布满血丝的棕色眸子下,一颗小小的泪痣挂在右脸上。
他好像很开心,泪痣朝着眼睛挤过去。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你的道歉了。”
说完,他转身大长腿迈出,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安灵耸耸肩,回到后院,碰瓷儿正站在水池边梳理着毛。
“你好像很怕血?”它忽然问道。
安灵跟着坐在它身边,好看的丹凤眼看着前面的酒楼。
“我不是怕血,也不晕血,我是怕见伤口。”
说完,她转头看着碰瓷儿,“我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妈妈还没走,有一次我去河里玩,踩到了一个碎的瓷碗,它把我右脚踝骨的位置,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
“等我抬起脚,河水已经把血都冲走了,脚踝骨的位置皮外翻着,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和筋。”
“我爬上岸,就这么拖着右脚,一步步的哭着往家走,妈妈听到哭声,跑过来抱起我,翻看着伤口。”
“你知道吗?那是我记忆里唯一有妈妈的画面。”
安灵的眼里噙满了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那以后,我看见伤口就怕,但是我不怕血。”
碰瓷儿好似叹了一口气,说道:“安灵,这个世界不再是你上一世的国家,它没有那么伟大,也给不了你安逸的幸福。”
“本来,我想满足你把酒店开遍这个大陆的愿望,我们边做大做强边修炼,可是今天的事,你也应该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
“这个世界它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不经历血雨腥风,十年后的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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