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的连廊上,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步履匆匆。不远处的树梢上,有夜鸟长鸣一声,离开枝头,呼啦啦振翅飞走。
“这次怎么不是绿衣过来?”连廊上的静默被打破,高个的身影先开了口。
“回您的话,绿衣姐姐在照顾主子,脱不开身。”另一个矮小的身影微侧了身子回话,脚步不停。
二人走下连廊,月光照在一旁的小景观湖上,在湖面映出他们的样子,正是小张太医和一个靛紫宫装的小宫女。
“你先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小张太医皱着眉,语气里隐隐带了一丝焦急。
“主子自李充媛娘娘寿宴上回来就嚷着不舒服,本以为是吃多了酒就想着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不料等一会儿再看便发了高热。”
“她还喝酒了?”小张太医眉头更紧,心里琢磨着发病的各种原因及应对方法,被小宫女一路领着,进了流仙阁。
叶蓁蓁从锦瑟宫出来,被冷风一吹,非但没有清醒一点,反而越发觉得头晕,等回到流仙阁就上床睡了,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是绿衣吗?”
才醒的声音柔软得像朵棉花,夹杂着一点点甜藕拉丝般的暗哑。
“砰”
张敬之还未答话,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两页门扉撞在一起发出闷响。他扭头一看,只见那领路的宫女的身影隔着门板一晃,插销清响落匙,那身影随后迅速隐去。
张敬之心道不妙,抬手用力推了推,门纹丝未动。
“怎么回事?”叶蓁蓁听到动静,也知不对,正要起身下床,不料撑起身子的手却是一软,下巴险先磕到床沿,不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张敬之挂记着叶蓁蓁的情况,顾不得门,先过来查看。绕过身前绣着洛神临湖的屏风,一抬头就见那身着深衣的女子耸肩撑肘斜倾在床沿,一头如墨青丝顺着削瘦脊背长披而下,露出半张美人面,颊间红云浅浅,乌漆瞳仁朝自己看来,水波涟涟。
雪白深衣被动作带歪,发丝织物间隐约可见香肩如雪。
“小张太医?怎么是你?”叶蓁蓁看到他也很惊讶,脑里思绪一片混沌,出口却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娇柔欲滴不似往常。
她还未想清其中关窍,这边张敬之被眼前艳景刺激得腹下一热,急急偏开头去,视线却正好落到了桌前那只鹤形鎏金香炉上。此时那展翅欲飞的鹤长喙大开似在引颈高歌,嘴里正徐徐吐着丝丝白烟,烟线彼此缠绕着升起,然后消散。
张敬之抽了抽鼻子,脸色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峻难看。他急走几步,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半杯水,掀开香炉炉盖就往里泼。鹤喙晃晃悠悠吐出最后一丝炉烟,啪的一声闭上了。
叶蓁蓁只觉身上一阵软似一阵,好像全身骨头都化作柔柳,承受不了浮羽之重。一股奇异的战栗感混合着火灼般的躁意涌上心头,令她不由自主从唇齿间逸出破碎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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