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说完便来到讲台左侧,俯身在讲台上,露出一个尖尖的脑袋,留出一个可以和江零榆说悄悄话的距离。
“新同学叫啥?”声音刚好,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同学早读。
“江零榆。”江零榆把五三拿了出来,指着扉页的名字道。
赵凯轻轻点了点头,忽然眼睛一转,又问道:“昨天报道为啥迟到了?迷路了吗?”
江零榆有些尴尬,转过头确认了一下没人听他俩讲话,才凑近赵凯耳朵说道:“是睡过头了,从上午九点睡到下午五点。”
赵凯闻此,有点讶于她的坦白,但这么能睡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得竖一个大拇指。
“谢谢。”
江零榆觉得赵凯比陆阎王有趣多了,刚想到陆阎王,一个不经意间就看到一个人在教室门外负手而立,而且身上像是贴满了符咒,上面写着:生人勿近。
不是陆阎王能是谁?
“陆老师来啦。”江零榆对着赵凯轻声说道。
赵凯就以这俯身姿势将脑袋往门口一转,这画面特别像网上流传的一张搞笑图片。
他走路没有起伏,加上这讲台挡住了他的双腿,以江零榆的视角,他更像是飘到陆阎王身边去的。
“让江零榆出来一下,她要的书到了。”陆离薄唇微启,说话间还用修长的手指扶了一下眼镜。
太杀了!江零榆赶紧把头低下来,他若是大学老师,怕是多少男生要失恋了,幸好这群高中生眼里只有学习,不然得多影响高考啊。
“江同学,出来领书,来来来。”赵凯向江零榆招着手,他的露齿笑有些滑稽,但可爱更多。
江零榆一听有人在呼唤她,脑袋就冒出了讲台。
“你这学生还挺有趣的哈。”赵凯继而对着陆离笑道。
“不要让我有气,就万事大吉了。”陆离将背在身后的手自然垂下,准备离开,刚踏出一步,又转头对着教室讲台右侧道,“莫书绎也过来。”
“啊?”莫书绎疑惑的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可是陆离并没有给他其余的选择。
江零榆和莫书绎离开没一会儿,两人就抱着高中教材返回了教室,莫书绎将他手上的那些书放在了江零榆的课桌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临走前还丢了一句话:“原来是叫我当苦力,我还以为又要骂我。”
“帮助女同学,应该的应该的,谢谢啊。”江零榆用非常江湖的手法拍了莫书绎一下。
……
可在接下来的课堂上,其实用到书的时候并不多。
比如陆离的数学课,他只将书上的一个例题拿出来,以此题举一反三,引出公示及变形公式,奇葩的是,他的数学题从不讲第二次,如果你有不懂的,将永远都是在下一道相似的题里去理解。
他的课和他的人一样,有固定程序。
不过在语文课上,她倒是出尽了风头,在《归去来兮辞》这一课上,郭老师请大家谈了谈对陶渊明的看法。
大部分学生的观点都是“隐者”、“田园诗人”、“不为五斗米折腰”……
可当一只手举在讲台左侧之后,课堂氛围就变了。
只见这人说:“何来人间一惊鸿,只是世间一俗人呐。”
郭老师摸了摸小胡渣,饶有兴趣:“这位同学,你接着说。”
“在鲁迅的《且介亭杂文二篇?草》里说道,这(猛志固常在)和(悠然见南山)是同一人,倘有取舍,即非全人……”江零榆一口气把念大学那会儿古文学老师对陶渊明的评价搬了过来。
“所以啊,这陶渊明是隐者,但他更是一个人,矛盾得很咯!”
话毕,郭城第一个用力拍起了双手。
这还不止在语文课上出风头,政史地上,她也冒了一些皮皮。
她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出不出风头,老师有问题,我有见解,那就回答呗,可是在少年少女们的心中啊,就变成了——求关注、搏喜爱。
少年少女的嫉妒,总是很容易就被激起了。
在周四的这个中午,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溜到了讲台左侧,在课桌的书包里翻了好一阵,然后将一个东西握在手中,镇定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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