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到这句话，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船刚好驶到河中间，风越来越大，船开始在风浪上颠簸，很难前进。为首的那个男孩子开始不安分地双脚叉开，摇晃身子，渡船人注意力都在拉绳上，他本身就感觉拉得很吃力，因为风实在太大了。

船里突然有个小姑娘带着口腔哀求道：“你们不要再晃了！”后来大家都附和说“你们不要再晃了，再晃船就翻了！”

这时，如月走到渡船人身边，帮着他一起拉绳，渡船人说：“你快到船舱里去，船头上危险。”

如月帮着使劲拉绳子，粗糙的绳子，她感觉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但她害怕船翻了，她不会游泳，她怕自己死了，父亲也活不了了。她疯狂地陷入在自己的臆想里，船翻了，她使劲扑腾，而后无力地慢慢沉入水底，她体验过这样溺水的感觉，脑子里蒙蒙的，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而眼前的一切也是浑浊的，只是感觉自己不停地往下沉，这种感觉也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突然她听到渡船人歇斯底里叫道：“你们如果想死，我现在立马把你们赶到河里，自己想死，不要带上一船人。”

也许是这话震撼到那几个男孩子，他们停下来，船稍微平稳了一点，渡船人迅速拉动绳子，这才有惊无险靠了岸，大家迅速跳下船。

渡船人在后面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调皮鬼，明天我去问问你们是谁家的。”

那些调皮的男孩子白了一眼渡船人，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渡船人开始停好船，把船头的绳子系到岸边的桩上。

渡船人上了船，开始用瓢舀船上的水，一边舀水，一边骂。

一些湿了鞋子的孩子无比恼火，却又没办法，穿上布鞋的孩子就更倒霉，一天脚都像泡在冷水中，晚上回来脚都发白了，严重的都泡烂了。若是运动鞋，迅速把里面的水倒掉，鞋子防水性好一点，只湿了一点，鞋里面垫几张纸还算好过的。

天气好的时候，如月会骑自行车上学，把自行车弄上船头，对如月来说确实挺困难，瘦弱的身体搬着自行车跳上跳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进河里，原因是渡船人还未用竹篙把船头定稳，所以她每次骑车上船一定是等船停稳才搬上去的。

有一次，她就看见有个男孩子掉进河里了。那天渡船人还未用竹篙把船头定稳他就搬着车往船头上跳，结果前脚刚上去，后脚还未来得及收上去，船头被他的冲力推向河中，渡船人用力撑住竹篙也来不及了，他还是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河里了，大抵是乡下的孩子习惯了这种磨难，他在书包刚进水那一刻，用尽全身力气把书包扔到岸边，随后淡定地捞起自行车推上岸。

渡船感觉不好意思，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还未停稳，你就急着往上跳。”

“先回去换身干衣服再回来，一会我再渡你。”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未撑好船吧。

“好的，等我。”那男孩装好自行车链条，飞速地把车推向河坝，不一会就消失在那一排排杉树中。

说来也是奇怪，初中的男生和女生之间极少说话，但偶尔的一个细微动作却让人无比的浮想联翩。

有一日，河水退了很多，船头怎么也靠不上岸，如月只好硬着头皮往上搬，结果前轮刚上去，自己就重心不稳，人也往后退了，她准备放弃自行车了，突然一双手把自行车托上来了，她一看，是同班的杨光来，心突然一下子就被暖到了。

“谢谢！”

“不用。”

然后大家都不说话了，少男少女的心思仿佛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只有春风能吹散些许的劳累与疲惫吧，河面的微风让她小小的心思慢慢荡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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