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近，面对着老师家长永远不会迟到的耳提面命，耳朵已经长茧了的同学们在配合着紧张努力的同时，也不忘了抓着最后的机会好好的休闲放纵一番，各种联络感情，鼓舞士气的方式层出不穷的。各种纸条，礼物什么的小物件在书桌的掩盖下传的不亦乐乎，许是也担心这些猴孩子们触底反弹紧张变成焦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太过分，绝对不会干预太多。

下课铃声一响，校园里响起舒缓放松的音乐，被禁锢了一天的同学们总算得到释放，饿虎扑食般一刻也不浪费地向着可以喂饱自己的地方跑，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呼朋引伴，嘴里跟着广播站的音乐轻声哼着：“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

陈默动作本身就慢，教室里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收拾好东西招呼着在旁边已经看不下书兀自出神的杨旭往外走。

“默默，咱今天要吃什么啊？”杨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陈默已经走到了门口，小跑着跟上陈默的步伐，匆忙在口袋里翻找自己的饭卡，照着陈默最近的习惯，食堂肯定没跑了。

陈默没说话，只是走到楼前面，看着涌向食堂的大部队，本就不舒展的眉头又紧了一些，抿着淡色的薄唇思索了一会儿，转头跟杨旭跟安琪商量：“出去吃拉面吧，食堂人太多了。”

两个人哪里还会反对，忙不迭点头，谢天谢地，陈默终于开窍要出去吃了，最近一直吃食堂，排队倒不可怕，只是好不容易排上又没有饭的悲惨，实在是无处可诉说。

“没问题，出去吃还能省点时间，早吃完早回来学习。”安琪拉着陈默往外快走，生怕她反悔一般。

“学习？”

“你还有这觉悟？”

陈默跟杨旭同时发出质疑，安琪顿了一下，也不气恼，将头一仰大声说道：“那是，我可是要考北大的。”

这慷慨激昂的一句话伴着广播站的音乐消散在周边，像风一般扑来呛的杨旭一阵咳嗽，被安琪转头那么一瞪，又生生红着脸止住了来自喉咙处的异感。

“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上个清华了。”陈默眼神在安琪跟杨旭两个人身上流转，笑容淡淡，声音更是缥缈失真：“毕竟不想再夹在你俩中间做电灯泡了。”

陈默难得跟他们一起开得玩笑，倒是让杨旭本就还没淡下去的脸色更浓重了一些，安琪也是罕见的红了脸，张张嘴却也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好了，别想什么理由欲盖弥彰了，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陈默轻轻甩开安琪的手径自往前走，总还是不忍心出声提醒他们：“你们注意点，别被发现了。虽然说最近老师管的没有这么严了，但要是被发现影响到考试就不好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安琪重新挽上陈默的胳膊，睁着眼装糊涂。

“不懂就不懂吧，不懂才是最好的。”陈默也不拆穿她，由着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强行解释。杨旭跟在后面抿唇摇头，默默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些深意在呢。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杨辰淼呢？他这是又跑哪里疯玩去了？”等饭的空余，安琪终于意识到什么，将散在肩膀上的发尾甩到后面，看着杨旭皱眉又迅速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陈默倒水的动作一顿，面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异常，手背的血管在莹白的皮肤映衬下确实突兀的很，等到三杯水都已经倒好，这才放下水壶抽出纸巾擦拭桌上的水渍：“他最近班里的活动有点多，可能没时间跟咱们一起出来吃饭了。”

安琪跟杨旭心领神会，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杨辰淼，是不是又在哪里惹到陈默不高兴了？

似乎高考前一天，雨已经成了安城的第一标配，今年的高考又是在一阵狂风暴雨中悄然而至。一半的教室已经腾出来用作考场，教学楼明明暗暗带着高考特殊的氛围。

原本一直都聚不齐的晚自习今天也是难得的满满当当，只是现在没有零零散散纸张翻动的声音，也没有笔尖转动的沙沙声，更没有压低声音讨论习题知识点的声音。

同学们只是聚在一起发泄自己的情绪，纸张像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陈默透过空中写着各色笔迹的碎纸看着或笑或哭或大叫的每一张熟悉的脸庞，伸手安慰正抓着她胳膊一点一点撒金豆豆的杨旭，酸涩也慢慢袭上鼻尖，被她几声轻咳悄悄给掩了下去。

许是太过喧闹，终于还是引来了正在巡视的教导主任，推开门的那一刹，教室里所有的喧闹降了下去，老高在所有人胆怯惶恐的注视下看了一眼黑板上大家留下的豪言壮志，柔着声音叮嘱一声：“注意安全。”

然后很贴心地帮他们重新关上门，将一切声音隔绝在教室内，假装没听到他们的欢呼背着手继续自己的工作。

收拾好教室里疯狂过后留下的狼藉，陈默等着雨渐停之后跟苏景一起去实验室找杨辰淼，作为唯一一个有幸在实验室度过高三最后一晚的幸运儿，苏景还是很乐意看到杨辰淼受挫的样子。

“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吧，明天让爸爸一起送咱俩去考场。”早在昨天，几个人就已经认真核对了各自的考场，三个考点六个人，能均分也是巧得很。

“不用了吧，我听英子说她已经跟大娘一起买好了家长专用装备打算去陪考，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吧。”想想明天那场面，苏景又是一个冷颤。

“放心吧，我已经说服他们就在家里等了，明天爸爸也只是接送。你跟我回家，明天一早还能吃到热乎乎的早饭。”陈默自然明白苏景说得是什么，她怎么会容忍那样的场面出现，早就有先见之明地把妈妈要赶时尚的大胆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苏景冲着陈默竖了个大拇指，率先推门，但又第一时间将门关上：“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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