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上来一碗燕窝羹:“小姐,这是燕窝。”
“我实在喝不下。”时简简的心,也一直惦记这车祸去世的那一家人。
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亲人朋友,该有多难捱!
“少爷特地交代了,请小姐务必喝下去。”陆煜也知道,时简简早上没吃什么东西。
“好。”时简简也没再推脱,从管家手里接过了那碗燕窝羹:“谢谢。”
喝了几口燕窝,时简简掏出手机,给穆子纯打了电话。
许久,没人接听。
她又给阳城的家里打了电话。
结果,被家里的管家告知,穆子纯今天一大早就启程去了京城。
“去京城?一个人去的?”
大周末的,自家母亲一个人跑到京城去做什么?
“恩,一个人。”
“有没有说去干什么?”
“没有,夫人走得似乎挺匆忙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长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京城。
两个中年女人,相对而坐。
虽说已是人到中年,可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们,并没在她们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相反,更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
“三十年了,你还是老样子。”穆子纯的手指,不停搓着自己的袖口。
“你也是。”祁子真的手轻轻搭在面前的玻璃杯口,她看了眼对面人的手:“你很紧张?”
这位昔日老友的小习惯,祁子真是最清楚的。
三十年前,20岁的她们,都还是当红女子偶像组合“”的成员。
出道仅一年,便红极全国。
然而,“”组合却在事业巅峰期,激流勇退。
穆子纯从此退隐,而祁子真则北上去了京城,转攻大荧幕。
而自那之后,“”组合的消息,像是一夜蒸发,再也找不到踪迹。
除了老一代的人,这一代已经很少也有人知道组合了。
“没有。”穆子纯下意识去否认。
说完,她才注意到祁子真的视线,赶忙收起自己的手。
无处安放!
祁子真笑了笑,明知故问:“说吧,突然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穆子纯来访这事,祁子真早有准备。
或者说,对方的到来,比她预想中更晚了些。
穆子纯的唇心微微发白:“为了孩子。时简简……她是我的女儿。”
对面,祁子真挑眉。
穆子纯继续:“简简和陆煜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作为母亲,我真的不忍心看到这两个孩子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遇到挫折。我这次来,是想真诚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当初的事……很抱歉。”
祁子真挑起一只手指,沿着玻璃杯口来回画圈,静默。
良久,她才开口:“所以,你来……只是为了孩子的幸福,向我道歉?”
她多么希望,她挂念了几十年的穆子纯,能说一句“我想见你。”
穆子纯很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祁子真定定看了眼对面的漂亮女人:“我知道。”
“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此行的用意,知道自己的歉意?还是知道……
一时间,穆子纯没想明白对方的话。
“简简是你和时鼎的女儿,我知道。你们母女俩,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第一次见她,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你是因为知道简简的父母是我们,才这么催促着见面的?”穆子纯哽咽得厉害。
“纯纯。”祁子真的声音,如春日里唤醒大地的和煦春风,拂过穆子纯的心头,留下一眼生机勃勃的碧绿:“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想你。”
穆子纯眼底,有泪珠打转。
三十年了,她终于再一次听到对方唤她一句“纯纯”。
“纯纯,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时鼎呢?哮喘的毛病,还会犯吗?”
“很好,我很好。”她颤抖着嘴唇,侧过头去,用袖口轻拂泪点:“他也好,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祁子真感到些许欣慰。
“你呢?真……真真,你过得好吗?”
等这句“真真”说出口,穆子纯才发现,这种相别多年后的亲密,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困难。
“我也很好。拿了影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还创建了自己的时尚杂志。虽然这么说有点拉仇恨,但真的是家庭事业双丰收了。”
祁子真细数着这些事,满脸幸福与满足。
这种幸福,不是能强装出来的。
“看到你过得好,我很开心,也很欣慰。”
“谢谢。”
“还有……”开口时,穆子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胸膛里热血沸腾:“这些年,我很想你。”
祁子真扬起泪眼,不肯放纵泪水肆意流淌。
随即,两人相视,又各自垂下眸去。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穆子纯和祁子真两人,是年少时彼此最好的朋友。
可这对好朋友,却是那样不同。
她们曾一道许下各自的愿望。
穆子纯说,她要找一个相爱的人,相夫教子,相携一生。
祁子真说,她要事业有成,无论做什么,都要成为业内顶尖,野心勃勃。
就连组合的诞生,也是祁子真自己的梦想。
向来不喜名利与瞩目的穆子纯,就是为了实现最好的朋友的梦想,才奉献了自己的光和热。
往后三十年的人生足以证明,她们实现了本心。
良久,这份沉默被穆子纯打破。
“真真,当年我和鼎的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真希望,时隔三十年,这个道歉还不算晚。
穆子纯如是想。
她继续:“对不起,当初我不是有意想伤害你。我和鼎,是真心想得到你的谅解与祝福。”
时鼎,是祁子真的初恋。
甚至说,穆子纯和时鼎的相识,就是因为祁子真。
当时,尚年轻的时鼎刚刚从父母那里接手了时家的产业。
每天,忙到昏天黑地。
就是那时候,时鼎向祁子真提出,希望她能退隐,做自己的贤内助。
而一向看中事业的祁子真,自然断然拒绝。
往后,一对恋人聚少离多。
最终,走向不可挽回的破灭。
分手后,祁子真毅然北上,决定进军京城。
那时的她希望穆子纯能跟她一道,去拼搏更大的事业。
而事业对穆子纯,从来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那时的她,已经被时鼎偷走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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