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稀疏走着几个人,李家门槛有些斑驳的血迹,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李忠成端着盆水泼在地上,拿着扫帚洗涮着,也不管旁人此刻异样的眼神。
屋内苏柔儿收拾着细软,姐姐苏雪儿抱着轩儿哄着。苏柔儿也没多少东西,就是几件换洗衣服,加上轩儿的吃食物件,总共才拾掇出一件包袱,寒酸的要命。
苏柔儿停下手来,将屋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在这个屋子里生下了轩儿,又在这里重生,对这里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李氏、萍姐儿、黑子,他们三人前世算计自己,万般为难自己。这世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算报了仇。
可之后的路呢?
前世自己过的那般苦楚,下场那般凄惨。这重活一世,苏柔儿却没了主张,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现下无处容身,又没些积蓄傍身,她又能如何。
苏家距离李家不远不近,只隔了一条村子,早早出门还能赶上午饭的距离。
苏雪儿见相公还在萍姐儿身边守着,悄悄的叫出来说话,“我送柔儿回爹娘那里去,这里乱糟糟的,辛苦你了,我晚间一定赶回来。”
“你不用着急。”李忠成想着母亲醒来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娘一会也该醒了,照顾的来,你好生安置好苏家妹子,住一晚也不打紧。还有就是我说的活计,过几天会有着落的,你们也别着急。”
“相公……”苏雪儿心里不安,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个家到如今这般地步,“相公,你心里可曾怨过?”
“胡说什么!”李忠成是个糙汉子,自然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哪家没个遇到难处的时候,你先回娘家,有事我扛着。”
苏家姐妹一走,李忠成就回里屋叫醒了母亲。
李氏一醒来就要见萍姐儿,被李忠成拦住了,“母亲,您知错吗?”
“知错?”李氏见着了自己女儿血淋淋的躺在自家门口,此刻一醒来就被亲儿子问罪,就算再疼儿子,那怒气怎么也压不住。“你自个的亲妹妹被作践成什么样了!你不把那天杀的苏家娼妇打杀了,却在你娘面前问罪。”
“母亲,先不说萍姐儿因你算计苏柔儿才遭难。就说苏柔儿,您有什么资格买卖人家!”李忠成知道,今天不在母亲这说明白,这个家以后就安生不了了。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苏柔儿真当给人做妾,也是岳父岳母才能定的事。您这私下卖了,日后岳父写状子去告,我们一家官司是吃定了,还有我们家这捕快的空缺,县老爷也能一并罢免了。”
李氏听的心惊胆战,她别的不怕,就怕儿子这好好的捕快当不成,以后这还要传给孙子的。这么多年,因为自己家是吃官粮的,得了多少好处。如果真因为这件事丢了这空缺,那她怎么见地下的老头子。
李忠成见母亲被吓住了,语气也软了些,“我给萍姐儿请了大夫看过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雪儿送妹子回娘家了,等她回来您不许甩脸子。”
李氏听苏柔儿被送走了,心里也没有多少开心,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把的,“我早早说送走,就你护着。如果不是她白吃白喝,我能想着卖了她,萍姐儿能被那些黑心肝的人抓了去。”
“您只记住这一件。一报还一报,再做造孽的事,那报应不光应在萍姐儿身上,家里还有两个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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