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穆芸筝起的最早,放傅家母女进门后又睡了个回笼觉,反而成了起的最晚的那个。
这会儿天已大亮,她人也醒了,脸也洗了,正好坐下用早饭。
傅家母女为她端来朝食,一碗鲜香浓郁的羊肉汤,乳白色的汤里混着小块羊排及嫩黄的菘菜叶。另一碟是焦黄喷香,还冒着热气的千层烙饼。
由于是第一天上工,灶房里除了一锅羊肉汤就只有粮食米面与菘菜,纵使母女俩手段再高,食材不足,也只能一切从简。
只是穆芸筝还是起得晚了,重新烙过的饼面皮微硬,不如刚出锅那会儿香脆可口,所以方佩仪很担心姑娘嘴刁,会因此生出不满,遂母女二人站在一边,忐忑难安的等待姑娘品评。
穆芸筝道了谢,夹起肉饼咬了一口,细细一品尝出了羊肉的味道,想来这里面的肉馅是从娄秀梁励他们连夜炖的羊排上剔下来的。
但几扇羊排才多少肉,怕是全薅下来也做不了几个饼。
是以她们又在馅里面拌了菘菜碎,既解决了材料不足的窘迫,又丰富了肉饼的口感层次,解腻去膻,一口下去外皮酥脆,内里夹层的面皮劲道十足,肉馅咸香菜丁多汁,确实好吃,她咽下嘴里食物,转头看向母女二人夸赞道:“婶子果然手艺不凡。”
这位方婶能够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做出如此美味的吃食,当真是位能人。
难怪先前她敢打包票说自己擅长羹汤面饼,看来的确有两把刷子。
口头夸赞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是她一口气吃了一大块饼,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们自己很满意,母女俩这才将吊着的心落回肚子。
待穆芸筝吃完,她们又收拾了碗筷,欢天喜地的抱回灶房洗涮了。
饭饱喝足,穆芸筝坐了有一刻钟才站起来活动腿脚,她见其余近卫跟着弛羽出去锻炼,就李吴一在自己跟前立着,活像是她的护卫。
她奇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啊?”锻炼体魄也要讲究孜孜不辍,他先前又服食过阿芙蓉,身体状况肯定大不如前,应当加强自身锻炼,把从前落下的补回来才是。
李吴一性格沉闷,也只有遇上穆芸筝才会多解释两句:“先前姑娘回房歇息的时候,我就已经练完了。”
穆芸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忙转移话题道:“我,我还以为你留下来,是要单独训我?”
李吴一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穆芸筝的表情整段垮掉:“别了吧,我还没做靴子呢!”这时候的绣鞋除了鞋底纳得比较软以外,跑起来费脚趾不说,还容易脱落,她可不想边跑边回头找鞋。
李吴一也不逗她,温言道:“不急,你腿伤未愈,也不适合疾步训练,就先步行一段时日,待得腿好些了再循序渐进。”
穆芸筝一听走路,心想从前在家时自己还会拉着姥爷饭后百步走呢,这点运动量对她而言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个简单,咱们现在就去。”说着回屋把帷帽戴上,与李吴一并肩出了门。
灶房里傅家母女收拾停当,正抓了襜衣擦手。
傅霖霖见姑娘与高个儿小哥出了院门,不由心生疑窦,“阿娘,你说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若说是从属关系吧,好像亲昵过了头,若说是夫妻关系呢,又没有分房睡的理由。
方佩仪闻言一脸古怪道:“不许乱猜。”
傅霖霖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忤逆母亲,只好撇了撇嘴继续擦手。
方佩仪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看姑娘相貌如何?”
傅霖霖眼睛一亮:“顶顶的好,比咱姥那边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宁家小娘强多了。”
方佩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穆姑娘这一身精致皮肉,宁家那样小门小户的乡绅人家可养不出来。且她身上的衣裳是绢帛制的,你想什么人家才穿得起这种衣裳啊。”
听了阿娘的分析,傅霖霖顿时茅塞顿开,当今世道百姓们缴纳课税还多是以粮食布帛为主,莫说普通人不够身份穿丝织物,就是有资格穿也不一定舍得拿来量体制衣。
她凑近母亲道:“莫非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女公子?”
方佩仪满意的点点头,先前她就看出来了,姑娘谈吐得体落落大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精心娇养出来的女儿。
至于她为何会抛下荣华富贵,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深山县乡里隐居,从这半日的相处中也摸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姑娘与那高个小哥儿,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经过母亲的点拨,傅霖霖也意识到姑娘不光身份不简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十分耐人寻味。
尽管母女俩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但都想到了一个方向上去。
不得不说,人就不能得空闲下来,否则人人都有成为话本高手的潜质。
而被莫名冠上奇怪身份的穆芸筝,正与李吴一沿着外头林间小道慢吞吞散步。
不知道弛羽领着一众近卫小哥绕了多远的路,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又从穆芸筝面前路过。
许怜、殷棠、赵旭文三人边跑边朝他们打招呼;孟智、关裴则放荡不羁,还敢倒着跑冲李吴一挤眉弄眼。只有玄熠最乖,什么小动作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跑着,在经过穆芸筝身边的时候会对她礼貌一笑,之后又风一阵似的跑远了。
穆芸筝向他们挥手,等人跑远后转头问李吴一:“固北军中的训练强度是一直如此的吗?”一众近卫平均身高六尺,按身高比例换算,一步距离五尺往上,半盏茶功夫下来从他们面前路过两次,少说跑了有四五里,这都快赶上后世正规军人的训练标准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