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怪只怪我生的丑,没人愿意嫁给我啊。”
食客给了通宝,取笑道:“你是丑啊,可浣衣行的小寡妇不就喜欢你这样丑的吗。”
王随书听罢整张脸都红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郎君莫要瞎说毁了人家的清白。”
隔壁桌的食客道:“哟哟,瞧这欲盖弥彰的。”
“可不,人虽生的五大三粗,倒还挺怜香惜玉的呢。”
堂内食客们七嘴八舌一个劲儿起哄,直把王随书说的窘迫万分才肯罢休。
这些人平日里和王随书胡闹惯了,逗一逗他也只是觉得有趣,倒也没有真的去探究他与小寡妇之间的关系。
待三三两两的食客散去,王随书端着那已变得沉甸甸的竹篓走到了绛紫圆领袍年轻人跟前。
年轻人抬了头,帷帽用的料子很厚,以至于王随书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但他知道人眼适应黑暗以后还是能看到一些外界事物的,所以他可以肯定年轻人是在看着自己。
被陌生人这么盯着,多少会有些局促。他道:“不知某方才所讲,还能入郎君耳否。”
年轻人思索了一阵,点点头,仿佛不知道他端着竹篓是过来讨赏钱的一样。
王随书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虽穿着缎面袍子,但袖子尤其窄,一看就没有暗袋的样子。
时人都是圆领袍服加一根细腰带的装扮,如果把银钱塞在衣服里,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去取,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因此王随书断定此人轻装简行,身上应该没有带钱。
白听书喝免费茶水的人哪里都有,只不过在唐食居这样的食肆中很难见着一个。
他也只当这人脸皮厚,尴尬笑一声便绕过这一桌去往下一桌。
唐食居内三人,掌柜忙着筹算头也不抬,小二忙着收拾食案,更是没空搭理。
待得王随书绕完一圈回头,丙字案的年轻人早已不见踪影,唯余一盏凉透的清茶和一枚暗哑金黄的小物件……
嗯?王随书眨巴了下眼,过去拾起来一看,吃惊大喊道:“吴掌柜,王六!丙字案客人什么时候走的?!”
掌柜闻言抬头一脸莫名其妙:“走就走了呗,还能吃了霸王餐不成。”
小二则一脸嫌弃:“霸王餐倒不曾有,只是一个菜都没点罢了。”
王随书急的一脑门汗:“什么霸王餐不霸王餐的,你们看看人家打赏了个啥!”
他把手里的小物件往案上一拍,小二离得近瞧上一眼,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这这,红麻子这难道是真家伙?”
掌柜也被二人勾起兴趣跑了过来,只是他比小二见识广,自然不像他那般大惊小怪:“我当是什么,不就是块小金锭吗。”
王随书闻言,一脸不可置信道:“可按咱们唐食居的规矩,打赏最多的客人可是要免饭钱的。”
“瞧你这话说的,这人打从进门起就只喝了一壶茶,茶又不算他钱,可不算是免单了吗。”这个规矩还是掌柜自己定下的,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只是人家客人什么都没点,他就是有意免去费用也无从下手啊。
王随书却觉客人出手如此阔绰,都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便有些得意洋洋:“这次不算,但人家下次登门您可得给免单,要不然咱们唐食居的招牌可要挂不住了。”
掌柜心想这人脸都没露一个,就是下次来也不认得,于是随口答应,转身回柜台算账了。
而彼时的长安,热闹,喧嚣。一街的行人如织,风一阵,桃夭摇曳,片片粉红落了游人满头,又有那风雅之人捻了桃瓣送入口中。嚼一嚼,或清苦,或甘甜。世间百味百态,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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