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羊续在高和的引导下清点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而刘也这边,则在一众官吏的辅佐下尽快熟悉着育阳的大小事物,春耕在即,鼓励农桑由其繁忙。
或许是受刘也酒席上的言论影响,高和被羊续升任为牙门将,留任宛城军中,其一高和有功,当需有赏,其二任职军中,可与之前得罪的豪强拉开距离,以免再遭算计。而育阳县城县令逃逸,高和升职,调动官吏尚需要时日,县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刘也便厚着脸皮毛遂自荐,向羊续推举自己暂代育阳县令一职。而羊续正好也想看看刘也的才能,便痛快应了下来。
于是呼,便有了刘也县府挠头的画面。
育阳为县,乡民七千余户,正值春耕,大小事物皆需要刘也来定夺,一会儿西边李庄少了耕具,一会儿南边孙家沟缺了种粮。众官吏一来二去,搞得刘也直挠头。
时不时,还要唉声叹气一下,父母官不好当。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到了下班时间,刘也赶忙打发走了众官吏。天色渐晚,明日县府属吏乡有秩还约了自己下乡巡视生产,刘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待送走一众官吏,正好羊续和高和乐呵呵的走进了县府。羊续远道而来,为了节省公家费用,这段时间便住在县府,高和虽然有自己的住处,但也要将羊续先送回府上。
见两人有说有笑,爱凑热闹的刘也顿时来了兴致。
“恩师,兄长,有何喜事,如此高兴?”
羊续笑了笑,不禁感慨,“今日仅仅粗略清点,此战杀敌千余,俘获一千五百余人,缴获兵器辎重无数,可谓一场大胜!待吾公文交予陛下,定朝野震动!”
说罢,刘也和高和不禁双双行礼,“多谢羊公美言!”
羊续挥了挥手,“另外,吾深感春耕在即,尚缺人手,吾准备上便陛下,赦免这些战俘的罪行,令其参与农耕,抵消罪孽,陛下仁厚,定会同意,故而这一千五百余战俘,先押于城外,待陛下首肯后,子麟啊,则由你统一调配,参与农耕生产。”
“恩师仁义感天,陛下爱民日子定应允恩师所求,子麟必竭尽全力,不负恩师厚望。”
看样子,羊续今日的心情是极好,“子麟,汝曾读书可识得字?”
话落,刘也拱手拜道:“小子愚钝,少时,府中夫子曾教授诗经论语,其余未曾读过。”
羊续摸了摸胡子,也难怪,刘也12岁便家破人亡,终日为生活奔波,自然难以就学,于是羊续从怀中摸出一本书递给了刘也,并带着严厉的神色盯着他。
“此书乃为师近日所读,感概颇多,现借予子麟参悟,有何不明之处,尽可问为师,待下次相遇,为师则会向子麟考究此书,倘若子麟所答不如老夫之意,休怪为师戒尺相加!”
刘也双收接过书,定睛一看,原来是本《韩非子》,随后收起书籍,便朝羊续拜谢。
此刻的刘也心中一阵苦笑,自己这段期间忙得已经手脚不沾地,估计会和自己上辈子一样,一时兴起买本书,兴致勃勃的定下阅读计划,然后,书籍就会出现在桌脚下等等本不属于它的地方。
时间一晃,三日已过,羊续和高和已经将清点好的物资并登记造册,而刘也也在众官吏的辅佐下,渐渐对县府的事务得心应手。
是时候到说离别的日子了。
育阳城外十里,有一亭,名唤凉水亭。刘也端起手中酒盏,望着这两个在这个世上自己最亲近的人,虽然前几日,更多的是利用,但现在,临别之际,冥冥之中,竟多了些亲情。几天的相处,虽然三人都或多或少的曾经利用对方,但此时此地,心中更多的则是离别的不舍。
好想再利用几天对方。。。。
“恩师!兄长!子麟不才,给两位徒增烦恼,此杯,小子尽饮,以谢两位不弃之恩!”
说罢,刘也一饮而尽,羊续和高和也随后饮尽盏中之酒。
饮罢,刘也小心为面前二人添满,羊续复杂的望了望刘也,起初自己对刘也是既喜爱由讨厌,但这几日,刘也上手极快,将育阳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对刘也,更多的则是理解和爱惜,趋炎附势或许只是刘也的委身之策,但在尽是奸孽的朝堂之上,多少人如刘也这般委身奸恶。三公九卿尚且如此,何况一白身少年呼?
“子麟啊,为师为官清正,临别之际也无以为送,唯有一言相赠!”
都闪开,羊续要装比了。
刘也赶忙放下酒盏,洗耳恭听。
“为官之道,上不畏权贵,以谢皇恩,下不欺黎民,以配食禄!多少官吏,初入为仕,皆心怀天下,后奈何奸逆当道,不得已委身屈卑,甘为爪牙,为天下人所不耻。为师故劝子麟,不忘初心,坚守为官之道,尊君如父,护民如子,恩泽一方!”
说罢,羊续向刘也敬酒,两人同是满饮,同时刘也拜谢羊续赐言。
羊续的话如雷贯耳,在刘也耳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虽然大义凛然,但刘也并不认同这个老清官的言论。如果做官像羊续一样,老婆孩子千里迢迢从泰山来投奔,不仅不好生接纳,还拒之门外,自己生活凄苦老婆孩子也跟着受罪,这样的官,这官不如不当。刘也承认自己就是个俗人,贪财好色,没有羊续那种觉悟,而他心中,自然有自己一套为官之道!
流芳百世?非刘子麟所欲也!
送离羊续和高和后,刘也在县官吏的簇拥下,打马回转。
快入城时,阵阵呐喊叫好声引起了刘也的兴趣,“何事,如此热闹?”
手下的左食拱手回应:“回大人,此声乃由俘虏营而来,听其声,应是俘虏之间较量摔技传来的。”
左食的话让刘也来了兴致,闲着也是闲着,与民同乐也是极好。
“哦?带吾前去看看。”
“喏!”
说罢,手下左食打马在前,领着刘也朝战俘营骑去。
一刻钟后,刘也望见了簇拥的人群,人群之中还有身着官服的军士。只见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方圆十步左右的大圈,仿佛天然的界限,而圈中的两名汉子,则在周围人的欢呼叫好声中,各显神通。一般上得了台面的摔角都会设置各种各样的规则,而在山贼中,他们反而觉得设置规则是懦弱的表现,没有规则的摔角,赢的人才会得到更多人真心的佩服,而不是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刘也看着眼前欢腾的战俘,完全没有一点点战俘的样子,便指着人群,问手下左食,“此些人当真为战俘?为何吾观之无半分模样?”
左食以为刘也不满意,连忙拱手道:“回大人,确实为战俘,前日,羊公当众人宣布不计罪过,皆赦为民,并分发田地农具,战俘纷纷感恩戴德,至此再无反意,或因百无聊赖,不知何时起,这些战俘开始以摔角为乐,下官这就带人前去驱散人群!”
刘也连忙阻止,“此众人今日虽为俘虏,但明日皆为育阳子民,本官岂有禁止民娱之理?”
刘也话出,左食连连点头称赞。
就在刘也醉心观看,沉浸其中之时,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家伙,认出了骑马的刘也,赶忙跪地行礼,“参见刘大人!”
声音之大,甚至有些盖过呼喊声。话音一落,前一秒还躁动的人群纷纷慌张的朝着刘也跪地行礼,高呼:“参见刘大人!”
刘也这才从摔角中缓过来,也不多说场面话,仔细端详了一下圈中的两个人。
“左边之人,买一赔一!右边之人,买一赔二,本官摆局,众人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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