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愣了愣,老弟啊!我劝你不要冲动,不是让你劝我跳槽啊!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高和急了,赶忙准备向羊续解释。
但羊续并不理会他,经过刘也接二连三的辱骂,早已汗如雨下,大喘粗气。愤怒经过汗水的洗礼,不再旺盛,此时羊续的内心反而多了些平静和思考。
羊续有时候想想,也确实如此,高和功勋累累,一直兢兢业业,忠贞不二,本应高官厚禄,却因得罪权贵,被自己贬至一县吏,也未曾听闻高和半句怨言依旧忠于本职。反而混迹朝堂之上的,皆为碌碌无为,溜须拍马之徒,毫无功绩也能风生水起。
忠义沉于野,奸逆坐上堂。
是非无明断,官民不两立。
刘也敢怼羊续,在赌羊续是读书人,读书人相争,必占个礼字,不占礼不舒服斯基。只要让羊续不占礼,以羊续读书人的偏执,自己不会被棍棒加身。另外,读书人爱惜羽毛,羊续又美名四传,如果羊续争不赢而断案,等同于自毁清明。最后,再不济,刘也也有皇亲后裔的金字招牌,自古皇亲不施邢,如果皇亲犯法,需上奏朝廷,由皇帝亲自定夺,羊续无权定生死。因此,刘也才敢这么放肆。
羊续思考感慨片刻,怒意稍微减退,继续质问刘也。
“汝言吾是非不明,那吾今日便让汝死个明白!吾且问汝,汝可为奋威将军?”
刘也摇摇头,“非也!”
“冒充朝中大臣乃是重罪,汝可知乎?”
见羊续冷静,刘也拱手而答道:“小人自知,然!其一,贼子攻城,而羊公援军久候不至,事态紧急,小人恐乡民惨遭兵祸,便出此下策。冒充将军引得贼兵以为援军已至,乃情急之举。其二,小人破贼后,未再自称奋威将军,更未以奋威将军之名收受好处,未曾辱没奋威将军之名。大人明鉴!”
刘也将锅甩给了羊续,全因羊续援军迟迟不到,自己才被迫冒充,虽然羊续知道,哪怕自己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当日飞到。但朝中多的是别有用心之人,此番话倘若传了出去,定会授人以把柄。只需要将刘也的话稍微润色一下,就能成为攻击自己的强兵利刃!
冒充奋威将军这事儿,羊续选择性过滤掉。但羊续不死心,便拿出另外一件事。
“吾听闻,汝逢人便称自己皇亲后裔,可有此事?”
刘也点了点头,“回大人,确有此事,小人确实长沙定王之后裔,春陵节候之玄孙。”
羊续玩味的看着刘也,自高祖开朝,汉传承四百余年,此时的刘氏宗亲少说十余万,每年各地官府都曾抓获假借皇亲名号四处行骗之徒,早已司空见惯。
“汝自称皇室宗亲,可有证明?”
羊续言罢,刘也便将前世的记忆,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小时候曾随父上去帝都为汉灵帝贺寿,那时去给刘宏贺寿的皇亲不计其数,少说几千人,羊续那时候做官没钱作路费,也无法亲自验证。但听到刘也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羊续也有七分信了刘也。
其实,刘也并没有继承生前全部的记忆,自己说的也是四分真实六分虚构。
随后,刘也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曾经,生前的刘也,宁可是死,也不愿将其当掉,一定是非常重要,非常名贵的东西,这只名贵的玉佩应该并非常人能有,至少能向羊续证明自己并非普通乡民,至于是否是皇亲,全靠刘也自己争取。
那个时候,也不发个证书啥的,不然刘也也不用费老劲儿跟羊续解释。
羊续接过玉佩,仔细打量着,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羊续越看,气越喘得粗,越看,身子越抖得厉害。
随着手指支撑不住玉佩的重量,伴随着一声脆响,玉佩从羊续指尖滑落,落到了案几之上。
随后,令高和和刘也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羊续小心拾起玉佩,快步走到刘也面前,行了一个大大的躬身礼,双手颤颤巍巍的将玉佩递还给了刘也。
“罪臣!有眼无珠!失手冒犯,还请刘公责罚!”
羊续不知道刘也到底何方神圣,只知道眼前的玉佩是货真价实,只知道自己曾在朝堂之上,见灵帝所佩戴的正是此玉!眼前的刘也拿出和汉灵帝一摸一样的玉佩,一定不是普通的皇亲后裔!刘也冒充奋威将军?哪怕他冒充天王老子,除了当朝天子,大汉朝找不到第二个人敢治他的罪。
见羊续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刘也愣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连忙将玉佩接过,一把扶起羊续,微笑着说道:“羊公切勿如此,小人失言在先,冒犯羊公,还望羊公大人不计小人过!”
此话一出,羊续连连摆手。
“刘公所言,皆乃肺腑,罪臣惭愧,不识大体!倘若刘公不弃,罪臣摆酒设宴,亲自向刘公赔罪!”
刘也点了点头,也不多言,毕竟酒桌上谈正事。
“如此,那就叨扰羊公了!”
刘也言罢,羊续赶忙指挥高和去准备酒食,自己则将刘也迎到上座,自己在下座陪着刘也攀谈。
一会儿两人怒目相对,一会儿两人唇枪舌剑,如今又一起喝上了酒。
高和让两人整得摸了摸脑袋,脑袋有些犯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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