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云阳城,阳光暖的醉人。偏僻的巷子里,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乞丐缩在角落里,任由几个年长的乞丐拳打脚踢也不吭一声。
年长的乞丐们边打还边骂到:“这个臭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总能从哪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手上讨到吃食,真是可恨”。
另一个乞丐也说:“可不是,那王府家的千金,天仙一般的人物,每回在云阳城施粥,总要给他买些个肉包子,偏他这么好命,做个乞丐也过得滋润”。
打了一会,那小乞丐也还是不说一句,即使被打踹的疼的,也只是隐忍着低哼一声。几个年长的乞丐打了一会,自觉无趣,呸了一声,也就散了。
那小乞丐不知是被打的疼了,还是在等着众人走远,蜷了一会才爬了起来,向脏兮兮的破衣里掏了掏,这时才发现,他胸前的破衣服上似乎有一块小小的油渍。这是小乞丐趁着云阳城最大的酒楼,同庆楼午后倒泔水时,从后厨角落里的狗洞中爬进去,在泔水中翻出的半块还算完整的鸡腿。那狗洞,成年人是过不去的,让这个瘦小的小乞丐来翻一些吃食倒是合适。他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运气好时还能包餐一顿。今日刚得了鸡腿,爬出狗洞,没几步,就遇到老是欺负他的乞丐们,他怕怀里的鸡腿被这几人抢了去,就蜷起来不让他们发现,想着他们虽然年长些,但也是吃不饱饭的乞丐,没有多少力气,打不伤他,一会也就散了。
现下他们走了,小乞丐便马上掏出鸡腿吞咽入肚,食物嘛,总要吃到肚子里才能安心的。
吃完了,他这才往城西的破庙中走去,那是他的安身之所。
回到破庙里,他扒在残破的土墙上晒太阳。眯了一会,他取下挂在脖子上那锈迹斑斑的链子放在手里摩挲着,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若他们没死,那他现在,定不会是个扮做男孩样的小乞丐,而是合岩镇上女孩都羡慕的卿家小女卿无,父亲是闻名乡里的郎中,妙手回春,母亲温婉贤淑。她的爹娘从不像别的爹娘那样轻贱女孩子,而是教她读书识字,带她看坊间戏文,赏山中日月。父亲还说,以后他的阿无定不能远嫁,最好是招赘在家中,陪爹娘一辈子才好。而她也以为,她会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可疼她爱她的爹娘,终究还是永远的离开了。
那链子,是父亲临死时交给她的,却没告诉她,这个锈迹斑斑的链子是哪里来的,只说:“这就算我的遗物,阿无...你且收着......将来...若是思念为父,就拿出来看看,就当,是个念想。”
她抓着爹爹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可怎么也哭不出声,像胸口堵着千斤重的石头,要把她的呼吸也夺走一般。
后来,邻居们,那些曾经受过爹爹医治的人,闹哄哄的来到家里,商量着什么,她一概听不见,浑浑噩噩的,拉着娘亲的衣角,生怕娘亲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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