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稀松平常,在吴有才耳中却如天籁之音,吴有才站了起来激动的喊道:“柳兄弟!”
“四哥,药弄好了,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吧!”柳不语抱着药罐子,带着吴有才往别个院子走去。
“胡小瑰,你给我过来,不准跑!”柳不语揪住了正准备开溜的胡小瑰的脖领。
牧以歌才来就已经被拉去拼酒了,胡小瑰在麓山上哪见过骰子,酒拳。就想趁柳不语不注意跟上去,却被抓住了。
小姑娘只能委屈的抱着熟睡的花蝴蝶,在房间外等着柳不语。
房间内
“四哥,我得先告诉你,这个药很疼,再加上我要用手给你接骨,忍不住的话,你可能会疼死。”柳不语与吴有才对视,面色凝重。
吴有才却红着眼眶笑着,说道:“柳兄弟,其实阿!这几天夜里,我一个人的时候,怕的都快…哭了!我怕柳兄弟为难。我怕我再问了……。我就没机会了。我怕阿!我怕我吴老四再也没机会回到军营握刀杀敌,再也没机会救下那帮孙子让他们请我喝酒了,再也没机会成为大将军,然后衣锦还乡让老母亲过上好日子,我真的怕的要死。”吴有才讲着讲着,不知何时面上已有两行浊泪,“只要能让手治好,我吴老四现在就算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来吧,疼死我吴老四也认了。”吴有才抹了抹眼泪,咬住了一块面巾。
柳不语将吴四哥手上包扎的细布拆开,虽说一开始柳不语也就找药材护过伤口,但现在看见还是觉得惨不忍睹。
吴四哥的右手上的肉被咬的面目全非,大面积的撕裂,骨头更是断的不成样子,拆开后流着黄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血腥腐臭味。
柳不语打开抱着来的罐子,里面有一罐子黄褐色的药膏,有一股刺鼻气味,这罐子药才是耗费了最多的药材,也最珍贵。
这膏药在药经中没有名称,在药经最后只有一行字总结,人死生肌。这膏药必须在人清醒的情况下,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让伤口愈合,再加上需要在伤口愈合时用手将筋骨皮位置调正,就可能让人活活疼死。
柳不语深吸一口气,将药膏快速的涂抹在了四哥的手上。
吴有才立马全身汗如雨下,眼睛充满血丝,要不是有一层面巾隔着,牙齿估计都咬碎了。
唔!唔!唔!
一般的疼痛人会喊叫,但疼到一定程度,就连叫出来都会是奢侈。
药膏涂抹完后,吴有才的手臂放着淡淡的光芒,这才时最紧要的时候,整只手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柳不语上手将手臂的骨头掰正,吴有才就已经疼的昏了过去,柳不语只能将他弄醒,再接着用小刀或者手将位置调正,从内到外,如果骨头位置还没有掰正伤口就愈合,就得用小刀划开接着弄,速度快而准确,柳不语也累的满头大汗。
吴有才已经昏迷了数次,又被弄醒,神智模模糊糊,但嘴中不断念叨着要回去见老母亲,不能死。
到最后,已经气如游丝,声音断断续续。
一个时辰,吴有才的手终于恢复如初,两人都如水中捞出来一般,而吴有才已经彻底昏迷,柳不语从怀中拿出一块吊命参片,掰开四哥的嘴塞了进去,吴有才的脸色才有一丝红润。
柳不语将吴四哥扶上床,盖好了被子,打开门,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天色已是黄昏,夕阳染红层云,光辉迷眼,院中花草金黄,胡小瑰抱着花蝴蝶,斜靠着柱子熟睡,样子还是依旧那般俏皮可爱。
怎么舍得打扰,柳不语此时只想静静的站在这一缕昏黄之下,让这落日的余温温暖自己,永不离开。
但一切总是短暂,落日埋入地下,漫天星空袭来。
“这天怎么这么好看呢?”柳不语喃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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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文老道总是拉着柳不语在那漫山红叶的映衬下看着夕阳,都会问柳不语。
“徒弟呀!当你舍命相救的朋友,在你危险时没来,背叛了你,你会后悔么?”
柳不语第一次沉思良久,才缓缓的认真的说道。
“至少我救他的时候,并不后悔!师傅,不是么?”柳不语看向文老道,神采奕奕。
柳不语又望着夕阳,笃定的说道:“即使深陷危机,命在垂危,我也只是会觉得--他们不是背叛我,只不过是,没来得及罢了!”
这时的文老道看着自己这位突然信心百倍的徒弟,神情复杂。
柳不语不知为何,文老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拉他看过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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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胡小瑰捂着鼻子,看着院中场景惨不忍睹。
一群大老爷们睡的满地都是,杯盘狼藉。
柳不语找到人堆中的牧以歌,也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柳不语只能扛着牧以歌这么大的块头,左摇右晃的走了回去,丢在床上。
胡小瑰不想回自己的屋子,就是要跟花蝴蝶睡在一起,柳不语只得把自己床让了出来,搬了两条凳子,睡在了牧以歌一旁。
只听见牧以歌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破木头,你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人!”
柳不语咧嘴而笑,看向屋顶横梁,低声默默的说道:“蠢人,应该会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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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蠢人?
遇事不思量?
不知风花雪月?
不可力敌还起身而战?
都是,或者都不是。
而在牧以歌的口中,为何你柳不语要蠢到,遇红尘中不顺眼之事,都要舍命的插上一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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