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太子含糊的应了一句,田台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往里走,书房极宽敞,一边放着几个书柜,一边放着一个梨木架,架上摆满许多层的玉器。
玉器又分很多造型,有玉雕白菜,玉雕的笔墨纸砚,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玉瓶,都莹润可爱,当然,这些不止是可爱那么简单,还很值钱。
就田台所了解,这些玉器如果放入平常百姓家,估摸着几代人也吃喝不愁了,然而,搁太子这地,仅仅只能做个观赏品。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天生就比别人幸运太多。
走到太子跟前,太子也没抬头,眼睛都在书上。田台长期服侍太子,知道他爱书的毛病,静立着,待在太子身后,目不斜视的低着头,做个透明人。
今天有个重要的事要与太子交代,若是平时无事,太子看书时是只喜欢一个人的。
三月的天气,阳光大盛,太子这屋横着三扇大木窗,木窗上与房梁齐,下与书桌齐,一打开,几乎打开了半堵墙,光全跑了进来。
妙的是门外有一颗海棠树,有光亮却没有日晒,不用出门就可见梨花一样雪白的海棠花,饱满的盛开在枝头。抬头看,又可以看见远处的海天雪云,偶一得见,实在舒心。
一刻钟后,太子拿起书,附在胸前,无奈转头看向田台:“什么事?”
田台从背后掏出一副卷轴,垂头伺立,他知道自己要说的这桩事不讨太子喜,因此说话放柔了声音,:“王后说,这是未来太子妃的小像,让殿下过目。”
今年一月,王后又重新为太子谋了一门婚事。
太子瞟了一眼卷轴,没说话,沉默一两秒,耐心教导:“你怎么不机灵了?怎么回复不会了?”
前几次,太子娶妻,王后让田台呈上小像时,太子总是不看。他对于要成亲这件事并不热衷。旁人大概认为是太子几次都未娶成,心中失落所造成的。田台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太子殿下心里大概觉得蹊跷以外,不会有什么波澜了。
他自幼就不近女色,到本该与女色缠绵的年纪,仍旧是个高高在上的神仙。
一心扑在政事上,今日给齐王献计,明日亲自规划皇宫建设,后日遇到难题,捧着书本刻苦钻研。
仿佛天生就是要做帝王的人,不打转的忙碌着,不知情爱为何物。
田台磨磨蹭蹭:“王后说,这次殿下必须要看,如果殿下不看,小人一年的俸禄全都要上缴给国库。”
太子叹,仰在了椅子上,头往书桌方向示意了一下。
太子殿下对待下人宽容,不爱让人为难,王后也是抓住了这一点,田台如释重负,把小像放在了书桌上。
梨花木的书桌,孔雀翎置于笔筒,斜在窗前,长的像野地里的半截荻花枝,油亮的如同生长在活物身上,高贵中带有神秘。
田台侧身打开小像,心想:太子不会有什么异议,王后选谁就是谁,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未来太子妃。
白色的宣纸上,墨笔渲染的画像被静静的摊开。田台在皇宫里呆了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目光高的很。
要让田台说,谁最美,那自然是年轻时的王后,年轻时的王后若是谁见过,那必是这辈子都忘不掉,太子也很好的继承了这一优点。
这画像上的美人,风姿能追上王后的五六分。五官深邃,艳丽娇俏,实属难得。
太子只淡淡的瞟一眼,像看到路边一棵不值一提的树一样平静的撇开视线,掏出了怀里的书,对田台说:“小像我看了,你可同母亲说我满意了。”
田台一边麻利的收画像,一边对太子说:“我听说王后打算将婚礼定在三月。”
太子皱眉,透出不耐烦:“不要和我提这件事,随母后的意愿就行。”
田台弯了腰,局促的缩成一团,行礼:“嗻。”
“奴才退下了。”不惹这尊神才是硬道理。
“嗯。”太子的目光已经在书上。
田台默默的往外走,关上书房朱红辉丽的大门,轻轻地对着大门长叹了口气。
且不说成不成是个问题,就算真成了,依太子这个态度,怕是一对怨偶。
窗外一朵白海棠饱满的绿叶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嘭的一声落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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