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既然要干活,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再了,丁姨烧了这么多菜,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价值观引导下的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她也是知道以劳代劳的。
这般想着,她心情也不再郁闷,眉头也舒展开来,开始低头吃饭。
“唔,这个好吃……”
“哇,这个比我烧的好太多了”
“这个是怎么做到的,我要向她拜师。”
卜景……
这女人前一秒还食欲不振,郁郁寡欢的模样,下一秒就饥不择食,迫不及待。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只是面前的人埋头吃得认真,叫他一时看不清。
“吃啊,看我干嘛?”简单鼓着腮帮子,不经意抬眼,就见卜景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脸沉默地看着她,她又嚼了几下,嘴里含糊不清道。
“没什么。”卜景别开眼神,看向面前的盘子。
简单没在意,点点头,又自顾自地嚼了几下,刚要咽下,就听卜景道“你很喜欢做菜?”
他刚听她要找丁姨学习,加上之前她似乎厨艺不错,漫不经心道。
简单还以为他要什么,顿了一下,将东西咽下,“是啊,还挺喜欢的,做菜可以治愈,你不知道吗。”
“怎么?”卜景似乎忽然来了兴致,眼皮微微抬起,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解。
他不觉想起家里的那几位女性,景奶奶年轻时候也是从苦日子过来,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家里的饭菜也是景奶奶自己做,直到景父出生,家里的条件才渐渐好转,然后有了佣人管家,家务事也不再需要景奶奶动手,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和景奶奶想自己动手的情况下,家里的餐饮都是有着管家和阿姨负责。
而景母,本就是出生于世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姐,从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让她对厨房这个油烟之地敬而远之,也就早造就了卜景三兄弟自便是吃着丁姨的饭菜长大。景母虽然偶尔也心血来潮地想借下厨抒发一下母爱,给三兄妹感受到母亲的关怀,但往往都以在厨房留下一片狼藉而告终。
即便景父每次回部队前都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景母进厨房,但耐不住景母的一番热血,只好随时做好收拾整理的准备。
景初落便是不用,除非厨房有什么吃的,否则绝不会迈入厨房一步。
想来厨艺也是会遗传,景家三兄妹完美地继承了景母的厨房轰炸机的衣钵,所以对厨房这种地方,实在谈不上喜欢。
现在听到简单着喜欢,卜景不免有些好奇。
“你不觉得厨房有一种吸引你进去的魔力吗,每当一样样纯粹得没有被加工的食材放在你面前,就会想象自己能将它做成什么样,是不是能做出不同的味道,”简单指着卜景面前的那盘糖醋排骨,道“就拿这份糖醋排骨来吧,看到排骨,我们可以煎炒烹炸,我想把它做成红烧的,清蒸的,椒盐的,炖汤的,还是你喜欢的糖醋的,就可以按自己喜欢的味道去做出来,是不是很神奇,而且,就单纯糖醋排骨,你难道不承认你每次吃它都有种满足的感觉吗,这就是治愈。我喜欢厨房,是因为我可以用我喜欢的食材,做出我自己喜欢的味道,那会很有成就福”简单一脸正经道。
“你为什么会做糖醋排骨?”卜景突然问道,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一抹探究。
简单面色一僵,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神有些不稳,结巴道“因为……因为喜欢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但我看你似乎从始至终没有碰过它一筷子。”
简单:我吃没吃,碰没碰,你观察那么仔细做什么?再了,糖醋排骨放你前面啊大哥,这又是你喜欢的,我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客人,怎么敢觊觎你的喜欢呢,再了,那么多菜,她也难免会遗漏的啊。
简单忍不住嘟嘴,不知是因为气氛过于和谐,还是因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卜景在饭桌上聊着自己的喜好,这一刻,她突然有种很轻松的感觉。
一时也忘了对方的身份,宛如相识多年的朋友,简单脑子一热,忽而计上心头,回视着卜景,意味深长道,“哦你观察我,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有魅力呢”她着,朝他眨了眨眼。
卜景看着面前有些忘乎所以的女人,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喝醉了,但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给她倒酒。
“你想多了。”卜景收回视线,淡淡道。
“切,自恋!”简单撇嘴,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嘶疼疼疼。”
她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拍桌子的手掌,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的狰狞。桌子是大理石材质的,简单一时没注意,加上用力过猛,力道反噬道手心,疼得直叫唤。
“让你得寸进尺,活该了吧”卜景一把拉过她的手,手心有些红,倒是不肿,以她的力道,卜景不觉得能有多重,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一般。
简单红着一双眼睛,倒是没有眼泪,此时她的心思全放在自己的手心,来不及多想,看着自己被卜景握在手心的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就是如此亲近自然。
过了良久,手上的痛感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丝丝的麻酥感,简单这才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心,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忙抽回手,故作镇定地拢了拢并不明显的碎发,只是两颊渐渐浮起的红晕暴露了她此时的情绪,她有些紧张和一丝……期待。
卜景看着空聊手心,状似不经意地握紧,轻咳一声,转身朝客厅走去,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停下,背对着简单道“你吃好了,丁姨会回来收拾”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她收拾,也不用她洗碗。
简单哪里没听明白,立马扬起一张笑脸,只是余光扫过桌上的残羹剩饭,她心生犹豫,“这,不好吧”
她的意思是,这么多不吃,浪费了不好吧,但听在卜景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那就麻烦你了。”
简单以为他的意思是麻烦她把这些解决了,忙摆手,客气道“不会不会。”
这么多的菜,放到晚上吃也没事,她想着,或许可以带回去学学怎么烧。
于是,当卜景从房间出来,就见简单拎着一袋子装着食物的盒子站在客厅里。
见他出来,简单扬了扬手中的便当盒,“这些,我就带走了。”
“什么带走?”
简单见他皱眉,以为他要反悔,压着声音道“你不是这些麻烦我处理了吗?”
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跟她装糊涂了呢。
卜景这才了然,“是,我的”但他的不是这个处理,而是让她吃完。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简单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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